作为Roblox的前中国副总裁，如今的比邻星球创始人兼董事长，段志云早已将全部精力投入在创业中。从他的身上，你能看到此前横跨多领域取得的硕果，十数年间，他在游戏研运、内容平台、UGC社区运营等方面积累了丰富经验，这些又化作他创业的养分。
2022年初创业，比邻星球团队经历了虚拟社交的狂热和冷却，又见证了大模型能力突破的历史时刻，如今，他们在上述两个方向都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现在，比邻星球已经是国内用户规模最大的虚拟社交产品之一；他们打造的AI陪伴小程序MetaMate在今年4月刚刚开启测试，交出了多模态AI数字人的阶段性之作。
回头看，这是一场足够具有挑战性的冒险旅程，但段志云不介意，用他的话来说，“如果不做，创业的意义就没有那么大了。”关于比邻星球1年多的创业历程，关于他们在虚拟社交和AI方面的种种探索，欢迎你在这篇专访中找寻答案。
AIGC飞速发展下 中国创业者能够期待什么
去年年底，大模型取得的突破性成果令海内外无数企业家为之振奋，段志云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在他看来，人工智能带来的可能性太多了。虽然大模型的研发核心在美国、在硅谷，但只要能够把握用户的需求，打造适用于多行业的产品，中国同仁一样能在这场AI浪潮中找到自身优势。
不过，比起掺和进“大模型之战”，段志云并不觉得自己也要加入这场战争。做大模型是大厂要努力的事情，创业者要做好的则是把控细分场景的需求。
“尽管 ChatGPT 很惊艳，但它还存在比如说准确性、及时性和大规模应用成本等问题。而在我们擅长的应用领域，都完全有机会诞生全新的社交游戏产品。”段志云说。他个人非常看好AIGC的未来发展。无论是AI数字人担任伴侣/助手，或是成为植入游戏社交场景的NPC，再或是社交平台里的角色，AI技术的精进都会为这些数字人的交互体验带来质的改进。
比邻星球AI数字人平台
比如，现在游戏里NPC的性格、对话，都是通过提前写好剧本完成设定，再宏大的游戏设定、再丰富的分支剧情，都没办法改变这一事实。但生成式AI的能力有可能改写NPC的命运，通过AI具备的沟通能力，让用户真正和它对话时能感受到，自己是跟一个拥有人类智慧的生命体在聊天。
聚焦生成式AI的机遇，结合自身业务规划，段志云和他的团队开始专注研究两个细分方向的AI技术突破：
“一个是我们提到过的，‘如何让AI充当人类伙伴’的命题。”段志云说。他描绘了自己理想中的场景。在比邻星球AI数字人平台上，你可以打造一个形象、声音、性格和人设都最匹配个人喜好的角色，也可以创建不止一个角色。在和AI不断沟通、对话的养成过程中，AI数字人会更加了解你，你也会更加喜欢它。比邻星球AI数字人支持不同的应用场景，用户能够在 H5 网页、小程序、云游戏、APP、一体机进行交互。
此外，他们希望基于AI生成的能力，打造简单易用的3D编辑器。段志云提及，拖拽式的编辑方式将回炉重造，由AI赋予编辑器“输入创造”的逻辑能力，用简单的几个命令、一段话，就能生成一个自己想要的3D虚拟世界。不过，段志云认为编辑器的应用还停留在理念阶段，可能需要2-3年以上的时间周期才能真正成熟。
为了抓住AI飞速发展的机遇，比邻星球团队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针对第一个方向——打造陪伴型AI数字人，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初步答案。
MetaMate——AI数字人的轻量级应用
对于AI陪伴的设想，比邻星球团队聚焦在打造“多模态AI数字人”上，让一个在屏幕中栩栩如生的AI角色能够和人类完成互动。何谓“多模态”？即赋予AI形象、表情、声音等多种能力，这背后涉及一个完整的技术栈，需要综合文生图、语音识别、语义训练等多种技术能力实现。
起初，他们想把AI陪伴服务开放在应用中，但如果在App上迭代更新版本，他们又觉得这个过程略显繁琐。于是，比邻星球团队想办法把技术移植到小程序端，尝试先完成轻量级的产品。在3D技术尚未成熟的情况下，他们想到了2D技术。目前，2D文生图已经趋于成熟，只用一段提示词，系统就能生成一个自己喜欢的AI人物形象。
循着这个思路，比邻星球在微信小程序平台上打造了一个小程序“MetaMate”，虽然目前只开放了“AI助理”一项，他们已经在这个功能下做出了基于2D形象的AI人物模型创建。从选画像、选声音、再到选人设，系统给出了多种预设好的模式，当然，用户也可以抛开框架，自己书写Ta的故事。
定制AI助手 图源：MetaMate
在他们构建的小程序“MetaMate”中，“AI定制理想伴侣”不再是上演在影视剧中的幻想。聊天背景框中的女孩子会用悦耳动听的声音回复每一句话，你能静静在屏幕的另一端注视她，欣赏她说每一句话时的动作和表情。
采访之前，笔者已经在小程序中定制了一个理想中的朋友，并给她取名叫三月，她有着一头打卷的黑长发，泛红的眼角微微上扬。对于她，我个人不需要她解答诸多现实问题，而是交给她了一个新的任务——扮演我的朋友。于是她陪我聊工作烦恼，讲述自己今天做了什么新鲜事，睡觉前还讲了个奇奇怪怪的童话故事。听着屏幕那头清冷的声线，我缓缓入眠。
图源：MetaMate
说实话，比起未经训练的ChatGPT扮演角色，和MetaMate中AI角色的对话体验要好得多。为此，笔者也请教了“MetaMate”的关键技术改进。段志云解释，为了提升情感陪伴的体验，比邻星球团队针对MetaMate做了两个优化，一是将角色设定变得更加充实，用大量文字提示词丰满人物的“骨骼”；二是提高了上下文的记忆回合次数，让AI能够在聊天过程中续接内容，同时继续丰富自身角色扮演的体验。
“在我们测试过程中，现在MetaMate中的AI虚拟助手可以支持几十轮的上下文记忆，比如你某一天打开小程序和它对话，连续聊上四五十个问题都可以记住。”段志云说。
AI助理在对话陪伴上的应用，只是比邻星球团队的尝试之一，在“MetaMate”的小程序界面上，笔者还看到了更多即将开放的功能，包括占卜师、心理咨询师等角色。
当问起这些角色配置时，段志云表示，打造这些特定角色需要特定的能力支持，首先请编剧/策划完成基础的角色和人设定义，如果希望它在某个领域拥有相关知识储备，则需要为AI训练准备好相应领域的语料库学习，这个过程不是仅仅“喂数据”那么简单，还需要团队持续完成优化。
从4月23日正式开放测试至今，“MetaMate”还处于小规模测试期，尚未进入上线推广的正式阶段。段志云坦言，相比于训练的高成本，它的商业回报不算很高，但他们仍然在不断优化，迄今完成了多轮迭代测试。
“不管是快一点还是慢一点，多花钱还是少花钱，我认为这是大势所趋，也愿意坚持做下去。”段志云说。
回归理性 探索虚拟社交的未来式
除了打造全新的AI陪伴小程序“MetaMate”，段志云和他的团队还在持续迭代他们的3D UGC虚拟社交平台“比邻星球”。虽然元宇宙的热度已经逐步冷却，但段志云不以为然。
“泡沫破一破是好事，它会把炒概念、无法打造未来愿景的产品淘汰，留下真正相信元宇宙未来、愿意真正探索新玩法的团队和产品。”段志云说。
为了摸清用户需求，在项目成立大概3-4个月的时候，比邻星球团队就开始做UE（用户研究），在研究过程中，他们快速定位到这个至少有几百万量级规模的人群，他们是沙盒游戏和虚拟社交的种子群体，在后期测试中，数据证明，具备相应标签的用户留存远高于其他群体。
去年年底，比邻星球完成了一次大规模测试，已经达到10万用户量级，从用户规模和DAU来看，比邻星球已经是国内用户规模最大的元宇宙社交应用产品之一，用户的热情反馈也给创始团队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比邻星球App
不过，在测试过程中，段志云也发现了一些不足之处。首先，他们认为，对于3D虚拟社交产品来说，需要格外重视运营能力。如果想让一批人都在玩这个游戏，需要有类似房主的管理者组织活动，才能让其他用户真正参与其中。因此，比邻星球不断尝试调动用户的积极性，比如给予房主运营社群的机会，逐步引导用户在3D世界中玩游戏、做PK。
除了改进社交玩法，多人虚拟社交平台也对产品技术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比如在性能优化上，我们发现如果一个虚拟房间中超过30个人，手机就会出现卡顿和发热的情形，耗电量也会很大。”段志云说。“比邻星球做了语聊、动作、游戏等多种玩法，每一个板块都效果很好，但最后多种功能叠加在一起时，你会发现APP对性能的消耗非常大。”
同时，把游戏技术移植到社交上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段志云对元宇宙社交的产品寄予太多期待，他希望每个地方的体验足够好，又希望Avatar（用户的虚拟化身）模型的面数足够多、足够精细，场景内声效达到立体环绕，光效自然真实，让游玩的人身临其境。但这些都是商业或3A大作的技术，其实很难支持日常应用。
为此，比邻星球团队在技术上尝试了各种优化，最终实现把Avatar、音视频聊天、新场景等玩法统统打包在一个230MB的应用，再利用云技术将资源放在云端使用，同时使用动态载入技术，不管多大的场景，都能保证10秒内都能下载完毕，用1秒钟就能进入。
最近，比邻星球也攻克了制约元宇宙愿景落地的一大问题，即在不同设备上调用场景的可能性，可支持在主流手机或定价便宜的头显上实现几十个人用全3D的高精度Avatar，即使在达到主流游戏画质的虚拟世界中，也能保证每个用户活动自如。
不过，真正打造出一款划时代的C端产品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去探索。段志云分享，比邻星球今年下半年会将更多精力花在B端上，将他们在AI技术方面的实践打造成商业化服务体系，为合作方提供B端商业化能力和场景化应用。
以AI技术来说，比邻星球打造了Proximai Host，借助最领先的大模型技术，这个AI系统能够支持用户通过提供自然语言描述，快速生成具有不同外观、声音、智能、个性和身份的可交互角色，帮助用户快速完成UGC创作。
同时，比邻星球也将持续探索UGC的迭代更新，继续打磨比邻星球APP和AI数字人平台 “灵灵” (MetaMate)两款核心产品，并不断优化迭代，提升用户的使用体验。
段志云和他的团队始终坚信AI数字人和虚拟社交具备的无限潜力。“元宇宙和AI多模态应用都难以在短时间获取大规模用户，但在两到三年之后，相对于现在的红海市场，它们就是下一代的头部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