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中产阶层的财务压力:七年制度变迁观察
财政控制趋紧,个人财务自由度下降
作为常住荷兰的观察者,我亲身感受到过去七年里该国财税制度发生的深刻变化。尽管政府承诺提供更高的透明度与长期保障,但制度安排正悄然向“更紧密的财政控制”转变,对中产阶级的实际生活产生了显著影响。
2019年新版《养老金法》实施后,个人提取养老金用于自主投资的通道被关闭。养老资金由个体可支配收入转变为制度托管的集体财富,增加了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忧。
住房市场也面临挑战。2020年因应氮排放超标问题,荷兰政府收紧了建设许可证审批程序,加剧了住房供需矛盾,并推高房价,改变了新一代荷兰人对于拥有房产的基本预期。
同年颁布的《劳动力市场平衡法》(WAB)简化了长期合同员工的解雇流程。虽然经济学角度认为这提高了灵活性,但却制造出结构性不安,使传统雇员在劳资关系中愈发处于弱势地位。
进入2021年后,财政部正式扩大第三税框(Box 3)对储蓄和小额资产的征税力度,将原本被视为紧急备用金或退休储备的资金纳入公共财政贡献范畴。这种做法令许多中产家庭感到尴尬:既无法实现资产稳定收益,又要按预设收益缴税。
此外,AOW领取年龄逐年递增至67岁,并计划进一步延至73岁。尽管官方理由是人均寿命延长,但对于体力劳动者和低收入群体而言,其“健康寿命”并未同步增加,引发公平性质疑。
自2024年起,名义上保持双层税率结构清晰简单的同时,由于税级边界调整滞后于工资增长及通胀节奏,大量工薪族发现即使名义薪资上涨,实得收入反而减少。
综合来看,荷兰并未经历宏观层面的大崩盘,反而是这些细微却深远的变化逐步削弱了民众对未来安全感的信心。随着富人群体通过家族信托等方式规避税收负担,真正的压力落在刚刚建立家庭与积累财富的中产身上。
可以预见,未来几年还将迎来社会住房租金上调、遗产税累进以及资本利得税推出等举措。虽然以公共利益为名获得正当性,但对于习惯个体积累与代际财富转移的家庭来说,新的社会契约正在被悄悄重塑。
我们或许已经步入一个高税高控的新时代,而“自由”的代价尚未被广泛认知。因此,在职业规划、海外资产配置乃至身份路径选择方面采取更加灵活策略变得尤为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