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会报告:伊朗对华石油出口与美国制裁
2025年3月28日,美国国会研究服务部(CRS)发布了一份题为《伊朗对华石油出口与美国制裁》的专题简报。该简报由中东事务专家Clayton Thomas、国际制裁法专家Jennifer K. Elsea及金融犯罪问题专家Liana W. Rosen共同撰写。
这份战略类政策文件并非单纯的数据通报,而是为美国国会议员提供决策参考,涉及能源安全、金融制裁、地缘博弈三大领域,体现出美国对伊朗石油资金链与中美关系交织风险的高度关切。
报告总结了过去五年美方对伊朗石油出口的制裁措施与效果,并在拜登与特朗普两届政府政策切换背景下,揭示了美中伊三角能源交易链条中的灰色空间与制裁困境,成为观察全球能源制裁政策走势的重要风向标。
伊朗石油对华出口规模反弹,制裁效果边际递减
报告显示,自2021年起,伊朗石油出口几乎全部流向中国。据美国能源情报署(EIA)2024年10月数据估算,2023年伊朗石油出口收入达530亿美元,2022年为540亿美元,高于预期。主要买家为中国“地炼”企业,这些企业的独立性和复杂财务结构使其难以被美国制裁精准打击。
2024年,伊朗石油出口创下6年来新高,显示制裁政策实际操作层面存在疲软与漏洞。
“影子舰队”、假冒航运与金融隔离——伊朗与中国绕过制裁的三大手法
CRS报告披露了伊朗与中国石油交易链中的三大规避技术:
- 重新标记产地:伊朗石油伪装成其他国家原油进入中国市场;
- 航运信息“虚假广播”:伊朗油轮伪造航行路径避开监控;
- 影子舰队运作:由身份不明、注册复杂的老旧油轮组成,规避扣押风险。
这种“灰色能源链”挑战了美国金融制裁体系,证明了海上能源物流体系的技术性抗制裁能力。
拜登与特朗普政府制裁政策对比
2021-2024年间,拜登政府虽延续对伊朗石油出口的二级制裁框架,但在执法力度与范围上有所收敛。期间虽实施数百个制裁案例,但财政部长耶伦承认“伊朗仍在出口石油”。
相比之下,2025年重返白宫的特朗普政府签署《国家安全总统备忘录-2》,重启“极限施压”政策,明确提出“将伊朗石油出口降至零”的目标。具体措施包括扩大制裁名单、推动第三国截查伊朗油轮以及追缴伊朗石油资金与货物。
国会立法与行政部门博弈:制裁力度持续加码
美国国会通过了两项针对伊朗石油出口的法案:
- 《制止庇护伊朗石油法案》(SHIP Act, 2024):要求财政部定期发布报告并授权对相关实体进行二级制裁;
- 《2023年伊朗-中国能源制裁法案》:聚焦打击中方买家并设立跨部门工作组。
此外,第119届国会正审议更多提案,拟对中国企业实施多维度制裁。
结构性总结:美国制裁框架的三重悖论
第一重悖论:制裁目标与市场需求的错位
全球能源市场对廉价石油的需求,尤其是中国“地炼”体系对低价原油的结构性需求,使得伊朗石油出口具备市场刚需属性,形成需求驱动与制裁施压的对冲。
第二重悖论:制裁执法与全球利益的冲突
拜登政府在制裁执法上的松动部分源于压低油价、避免与中国对抗的综合考量,导致制裁执行资源稀释与政策优先级调整。
第三重悖论:法律手段与实际效果的错位
尽管制裁法律框架日益完善,实际执法却面临复杂性,例如在美国法域外的船只扣押、资产追缴和司法程序障碍,甚至引发国际法争议。
结语
这份CRS报告不仅是一份能源问题分析,更是一份典型的美式“战略政策文件”,其实质在于:制裁已成为美国一把有力却钝化的地缘金融工具,而中国—伊朗的石油贸易链条是这一全球能源金融战的核心战场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