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情报体系动荡冲击全球合作 英国智库警示盟友调整策略

政治干预致专业能力削弱，五眼联盟面临信任危机

9月9日，英国皇家联合军种研究所（RUSI）发布报告指出，美国情报界正遭受来自本国政府的系统性冲击，其作为国际情报伙伴的可靠性正在下降。盟友国家虽将尽力降低影响，但在危机时刻不得不重新评估对美依赖的风险。

美国情报机构与政界之间的紧张关系并非首次出现，但当前规模和强度前所未有。自唐纳德·特朗普上任不足七个月以来，国防情报局（DIA）、国家安全局（NSA）及国家情报委员会（NIC）多名高层被强制离职，联邦调查局（FBI）涉“通俄门”调查人员遭边缘化，现役情报人员安全许可被撤销，相关职能部门职责被压缩或解散，形成事实上的内部清洗。

官方理由是清除所谓“政治化”与“滥用职权”行为，核心指控围绕“通俄门”为“骗局”展开。国家情报总监图尔西·加巴德、中情局局长约翰·拉特克利夫、FBI局长卡什·帕特尔等人声称此前调查是对总统的“长期政变”。然而，解密材料并未推翻2016年关于俄罗斯干预选举的情报评估结论，反而显示该评估在紧迫情境下完成，属专业常态。政府说法常混淆俄罗斯影响力行动与黑客攻击，大规模阴谋论仍缺乏实证。

主要推动者自身信誉存疑：加巴德曾多次淡化俄罗斯在中东的行为；拉特克利夫因经验不足曾被拒任要职，后改变“不涉政治”立场；帕特尔在前任政府期间被指“不值得信任”。其行动更似报复异见分析，而非真正改革。

美国是“五眼联盟”（英、美、加、澳、新）情报共享的核心，尤其在信号情报（SIGINT）领域占据主导地位。若政治干预导致专业人才流失，将直接削弱情报产出质量，波及所有依赖美方数据的伙伴国。近期被审查人员包括俄罗斯问题专家及人工智能研究人员，涉及高优先级领域，自我削弱后果严重。

政治压力已影响情报评估独立性。例如对委内瑞拉犯罪团伙的分析报告因不符合政策偏好遭重写要求，最终版本仍保持原判，结果多名官员被免职。特朗普对俄立场一贯怀疑，令人担忧此类倾向将进一步扭曲情报优先级与内容输出。若反制虚假信息、选举干预等关键领域被降级，不仅损害美国自身安全，也将拖累盟友的整体威胁感知能力。

内部斗争加剧泄密风险。美国本就存在频繁情报外泄现象，近期国防情报局关于伊朗核计划的早期评估被公开，显示有人利用媒体表达立场。此类行为助长“体制内抵抗”叙事，反过来强化清除“异己”的正当性。

同时，特朗普政府处理敏感信息记录堪忧：向俄罗斯透露他国情报、在社交媒体发布机密图像、泄露英国反恐细节等事件频发。当前环境下，情报传递难以确保不被卷入国内政治博弈，存在被滥用或故意泄露的风险。

尽管情报价值不能仅以数量衡量，部分小国提供的情报具有战略深度，但美国日益显现的交易性国家安全逻辑可能改变共享原则。已有迹象显示美方限制有关俄罗斯谈判的信息流通，暂停与乌克兰的关键情报合作，则凸显将情报工具化、用于外交胁迫的趋势。

英国尤为脆弱。长期以来，其情报体系高度依赖美国的天基监视、地理空间数据及信号情报支持。尽管拥有较强人力与信号侦察能力，但多数能力通过与美协作得以放大。现有共享机制深入嵌套，脱离成本高昂且不现实。

RUSI建议，英国应审慎调整敏感议题的情报共享范围，避免暴露关键信源；可通过共享经过整合的评估报告（隐去来源）维持合作，同时承担潜在泄密风险。更重要的是，必须加速提升自主能力——2025年初宣布增加情报预算、启动本国监视卫星星座建设，均为必要之举。

RUSI强调，这些举措并非根本解决方案。美国国内政治走向将决定其情报系统的稳定性与可信度，外部无力干预。历史表明，“五眼联盟”历经多次重大危机仍存续，包括剑桥间谍案、斯诺登事件等，但韧性不应被视为理所当然。

当前形势要求盟友清醒认知：华盛顿的游戏规则正在变化。英国必须主动适应，否则便是以希望代替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