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恩菲】艰苦奋斗 勇于尝试 筑就经典——访中国恩菲原副总工程师、原建工所所长王创时

艰苦奋斗 勇于尝试 筑就经典

——访中国恩菲原副总工程师、原建工所所长王创时

　　建筑是传承时代记忆的重要载体，结构设计则是建筑工程中的关键环节。中国恩菲建院70多年来，在有色金属工程设计方面成绩斐然，在民用建筑领域也创造了诸多令人瞩目的成绩。这其中，结构专家、中国恩菲原副总工程师、原建工所所长王创时既是成绩的见证者，也是取得成绩的重要组织与领导者。

　　在中国恩菲，记者采访了这位年至耄耋、身板硬朗、健谈开朗的老人。1964年，王创时从南京工学院（现东南大学）土木系毕业，分配至有色院建工所工作。从那时起，他与结构设计工作结下了不解之缘，并为之耕耘了一辈子。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20世纪60年代初，刚刚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中国，一切都在恢复中。而这也正是我国第一个长期科学技术发展规划实施的重要时期。1964年，王创时在有色院刚报到不足两个月，就背起行囊奔赴到了位于茫茫戈壁荒滩的金川工程，加入了305设计队。之后多年奔波，流动的脚步便从未停歇，他感受过身居西北的荒凉，体会过东北大车店的艰苦，体验过“三线建设”时在深山大大小小溶洞中的穿梭，也经历过全家搬迁山西又迁回北京的波折。

　　在305大队时，西北的风沙寒冷、荒凉，这对于从小生长在南方的王创时来讲难以适应。然而，即便是这样，在他的回忆中，与在工作中的执着坚守相比，这份苦被冲淡。“西北的生活苦确实苦了些，但那时金川工程是国家重点项目，生活很多方面还是有保障的。”王创时笑着回忆说。

　　对于王创时来讲，比起西北，更艰苦的是在东北工作的岁月。从金川历练出来后，王创时已经能够独立承担设计项目，其间，他被派到了吉林磐石县红旗岭铜镍矿工作。抛开生活中的艰苦不言，最让王创时记忆深刻的是出差路上住的大车店，“因为条件太差，住进去的第一天和衣而睡，第二天衣服里面就长满了虱子。后来才知道，睡大车店一定要把衣服全部脱掉挂到外面。”

　　不仅工作条件艰苦，工作内容也同样繁重。“当时，结构是有色院最大的专业，最多的时候有150多人，到我退休的时候也有100多人。”王创时说。之所以最大，一是因为专业涉及面广，二是因为现场工作量大，三是因为计算、绘图工作繁重，必须保持一定的人员规模。所以，不论是矿山、冶炼厂、热电厂，还是氧气站、锅炉房，只要有项目，就能在现场看到结构工程师忙碌的身影。同样，由于现场要处理的事情多，加班加点也就成为了常态。

　　过去对于结构工程师来说，最繁重的工作莫过于结构计算。王创时举例说，设计一个三层的框架厂房，要加班加点计算一个多月，如果把抗震等因素算进去，时间会更长。“作为一名结构工程师，身边还必有‘老三样’——计算尺、算盘和图板。一手计算尺用来做乘除法，一手算盘做加减法，身旁就是图板，随时根据计算结果绘制修改图纸。而且所谓的计算，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轻松应对。那时如何简化结构计算是工程研究的重点，绘图、计算过程中有相当多的技巧需要掌握。”王创时深有感触地说。

　　“虽然条件和工作艰苦，但这些经历也确实锻炼了我。几年下来，我在思想上、工作上都获得了很大的提升，真的很感谢那些年的磨砺。”王创时如是说。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艰苦的岁月锻炼人，经过艰苦岁月的人更珍惜当下的机遇。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我国发展的重心转移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上来。围绕经济建设中心，有色院也从以有色工程设计一业为主调整为全面发展，在多领域进行尝试，在各专业积极创新。

　　王创时回忆道：“上世纪80年代，建筑结构专业经历了两大历史性转变，其一，是结构计算和制图由手工转变为由计算机完成，其二，是工业建筑结构体系由钢筋混凝土向钢结构转变。”

　　随着我国经济建设大规模开展和对外技术交流越发频繁，大家意识到工业建筑过去“肥梁、胖柱、重屋盖”的混凝土结构已无法满足各方面要求，全面钢结构已是不可避免的趋势。有色院建工所的结构工程师们，开始有组织地收集钢结构资料，熟悉钢结构设计。

　　就在此时，建工所迎来了金川镍闪速熔炼炉的超大钢结构厂房设计工作。建工所汇集了全所钢结构设计力量，克服了一道道难题，顺利完成了全部设计。作为负责人之一，王创时在1991年就赴金川现场参与项目施工。1993年，亚洲第一座镍闪速熔炼炉及其配套工程顺利建成投产。从此，在有色工业建筑中，无论单层、多层还是高层，无论厂房的管网还是皮带廊，几乎全部改为了钢结构。

　　“值得一提的是，钢结构的围护结构——新型金属压型板，最初是我从宝钢‘带’回来的。”王创时如是说。

　　80年代初，有色院住房紧张，计划在宿舍楼十一栋楼顶加一层使用，为减轻加层对原有结构的影响，经研究决定采用轻钢结构、轻型屋面。当时，宝钢正在初期建设，采用了日本铝合金压型钢板成套技术，有色院决定拿这个新技术、新材料试一试。王创时接到这次加层的任务后，全过程参与了从上海到北京的板材和配件制作、运输和安装工作。有色院录像室也全程进行了录像存档，全院土建技术人员更是有幸第一次近距离学习了新型围护材料的使用。“这就是后来‘彩钢板’的前世今生，也是有色院现代钢结构设计的最初尝试。”王创时笑着说。

　　“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在王创时任有色院建工所副所长后，他与同事们一起深耕民用建筑领域，创造了诸多行业经典。

　　作为一家有色金属工程设计院，有色院如何能够以巨大的勇气在民用建筑领域劈波斩浪？对于这一点，王创时十分骄傲，“除了那个时代的特殊环境外，这与有色院的综合实力强密切相关。我们院不仅建筑、结构专业强，水道、电气、仪表、暖通专业都有着不俗的实力。”有色院积极开拓民用建筑市场，80年代中期，王创时就初次尝试参与了高层建筑设计，其中深圳富临大酒店（原华侨大酒店）的建设让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今天，在深圳火车站附近，一座百米高的现代风格建筑静静地矗立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中，这座有着30多年历史的五星级酒店就是深圳富临大酒店。酒店装饰格调高贵典雅，所有房间皆可尽览美景，晨沐朝阳，夕浴晚霞，满眼青山绿水，令人心旷神怡。在高品质格局的背后，则是近40年前，王创时与同事们为这座高层建筑设计付出的极大心血。“高层建筑结构设计在有色院是第一次，在全国当时也寥寥可数。我能在秦昌华、魏植椿等有色院专家的指导下参与此项工作，更是深感荣幸。”王创时说。为了做好设计，除认真熟悉有关规范和学习国内外有关文献资料外，王创时每周都要从深圳到广州来回一趟，在广州去计算所确认计算结果，再同步调整计算，反复多次才取得了最终满意的结果。

　　随着富临大酒店的建成落座，有色院的民建业务也迎来了快速发展。有色院以建工所为主进行筹备，很快成立了深圳、海南、天津、宁波、上海等多个分院相继成立，推动有色院在民建领域步入了高光时代。

　　有色院设计的民建项目，仅在北京就有王府井大厦、北京音乐厅、中环广场、西单时代广场等耀眼的地标建筑，以及分布在全国不计其数的医院、高校、宾馆。

　　王府井大厦是当年由王创时全程负责的一项重要工程。当人们走在繁华的北京王府井大街中心时，无不会被王府井大厦那庄重典雅的风貌所吸引。王府井大厦外立面上延续了老百货大楼新古典主义建筑风格，大厦室内层与老百货大楼相通连成一体，成为了北京的经典标志建筑，也是中外游客经久不衰的“打卡”热点。在这经典的背后，体现了中国恩菲深厚的建筑工程综合实力，更凝聚了王创时在项目建设中投入的心血与精力。“最初是董方元和我共同负责王府井大厦建设，后来由于他负责其他项目，就由我一人来全面负责了。”王府井大厦从1997年中国恩菲承接设计开始，到2007年底竣工验收，期间运用多种技术解决了各项建设困难，其中在业界最赫赫有名的技术便是“逆作法”。

　　据报道记载，“逆作法”是当时国际上一项新的施工工艺，相对于常规施工的“顺作法”而言，“逆作法”打破了盖房由下到上的顺序，不先挖基坑，而是先进行首层楼板施工，再分别从地上、地下两个方向对整个楼体进行施工，可有效解决常规方法无处理的一些受力难题。

　　众所周知，王府井大厦南侧紧邻北京老百货大楼，基础外侧最近距离仅10厘米，两楼地下基础高差更是达到了14.2米。要在这样的条件下建起一座新楼，如果按照常规做法，直接向下开挖，老楼势必会出现坍塌。如何突破难题？建工所组成了以张应之为首的攻关组，经多方案比较，最终决定采用以“逆作法”为主，配合一系列房屋安全保障措施的综合方案。王府井大厦高14层，其中地上11层、地下3层（局部5层），建工所在大厦地下部分全部采用了‘逆作法’技术施工，并在施工过程严格遵循力学计算结果，确保老百货大楼不会出现一丝歪斜，最终顺利建成了王府井大厦这一地标性建筑。

　　“逆作法”体现了中国恩菲国际领先设计理念，也展现了中国恩菲在结构设计领域强大的综合实力和驾驭高难度工程技术的能力。“由于这个项目干得好，业主方后来将老百货大楼的改造加固等一系列工作也交给了中国恩菲。”王创时说道。

　　每一幢经典建筑的背后，都有着强大的专业技术理论支撑。中国恩菲正是秉持着对优秀经典的传承，将实践积累全部融入到了理论书籍中，同时不断提升着公司的知名度，“不少国家级的相关专业书都是中国恩菲编的，比如《混凝土结构构造手册》就是建筑结构注册工程师的必考的书目。”王创时自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