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活了一万天，还是把一天重复了一万次？

这句扎心的话很多人都听过，但你知道这是谁说的吗？

这是葡萄牙诗人兼作家费尔南多·佩索阿留下的一句令人深思的语录。

费尔南多·佩索阿于1888年6月出生在葡萄牙里斯本，父亲在他不满6岁时病逝，母亲再嫁给葡萄牙驻南非德班领事。

佩索阿随母亲来到南非，在那儿读了小学、中学和商业学校。在南非生活的十余年间，尽管继父对他们母子都很好，但是敏感的诗人还是从此养成内敛、低调、严谨、自闭，情感炽烈却不苟言笑，内心丰富而外表冷酷的性格。

他始终是个诗人，虽然做着与文学无关的工作：会计、商业翻译、外联人员，但他始终是个诗人，用平庸的工作换取充裕的业余时间进行创作。

佩索阿被当代评论家们誉为“欧洲现代主义的核心人物”，以及“最为动人的，最能深化人们心灵的写作者”。他的人生经历让人不由的想起卡夫卡，都是看上去毫无惊喜的小人物，都是普通的小职员，却都在人类文明进程中构造了一个富饶的精神世界。

他是二十世纪初葡萄牙最伟大的诗人，被誉为「杰出的经典作家，欧洲现代主义的核心人物，最能深化人们心灵的写作者」。文评家卜伦在《西方正典》中形容他是与诺贝尔奖得主巴勃鲁·聂鲁达最能够代表二十世纪的诗人。

佩索阿生前默默无名，只出版过一本诗集——《使命》。在短短的、四十七年的生命中，他留下了两万五千多页未整理的手稿，至今许多还在整理之中。

▲ 佩索阿诗歌手稿

他从少年时代起便对文学情有独钟，他喜欢阅读狄更斯的小说，更酷爱莎士比亚、拜伦、雪莱等人的诗作。

1914年8月3日，对佩索阿来说是灵感降临的一天，他以阿尔贝托·卡埃罗为笔名，写出了大型组诗《牧人》（共49首）中的大部分，后来这组诗收录在佩索阿的诗集《我的心略大于整个宇宙》里。

这组诗里充满了哲学式的思辨包含了佩索阿对世界和命运的独特认知：将一个诗人的内心冲突和自相矛盾融合在一个自创的文字的宇宙结构里以达到平衡的效果。

也许在诗歌领域乃至文学史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像佩索阿那么“复杂”。在他的诗歌里，他为自己创造了“七十二个异名者”，通过这些“异名者”和诗歌，他抒写灵魂中的每一个裂隙，心灵上的每一处褶皱。

六岁那年，他虚构了一个名叫“帕斯”的人，并开始给帕斯写信。在佩索阿看来，“帕斯”是个真实的人物。“帕斯”的身材、动作、性格和故事，都清晰地印记在他的脑海中，仿佛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在与“帕斯”的通信中，佩索阿得到了极大乐趣。这也为他日后大量使用异名拉开了序幕。

除去儿时虚构的“帕斯”，佩索阿在成年从事写作之后，创作了更多的“异名者”。他给予他们年龄，并塑造他们的生活：他们的职业、爱好、教育水平、肤色、身高各异。佩索阿常用的异名有三个：雷斯、卡埃罗、坎波斯。他最著名的诗集《牧羊人》，便是以“卡埃罗”这个异名发表的。

每个异名除了有自己专属的风格和特色，佩索阿还经常以某个异名去评析另一个异名的作品。

譬如，他曾以异名“克罗塞”去评价佩索阿（就是他自己）和坎波斯（还是他）的作品：“佩索阿是个比较纯粹的知识分子。他的力量主要集中在对感觉和情绪的理智分析方面。他的分析可以达到完美的地步，使我们几乎屏住呼吸；坎波斯具有古希腊诗人内在的心灵。他拥有来自智力、感情和身体感觉的所有力量。此外，他还有完全相反的品质——建构的力量与诗歌的有序发展。”

这种变着法的夸赞或批评自己，佩索阿做得十分认真。我们现在看来，这可能有些神经质。不过，某种程度上讲，这也是与自己对话。孤独的人，才会与自己对话。

佩索阿的可读性在于他能够给城市生活的人们一种心灵的安慰，缓和物质与精神、生活与梦想间的张力。

他和我们聊生活的单调，思考的热爱，狭窄的房间，永不停歇的打字机。尽管窘迫，但是人的心灵还是可以这么完整。这就是他的可贵之处。

佩索阿去世后，他生前只在小圈子里流传的作品逐渐引起人们的注意。《惶然录》（又译《不安之书》）、《我的心略大于整个宇宙》、《阿尔伯特·卡埃罗》等陆续问世，并被翻译成不同版本在世界范围内流传。世人开始对这位天才诗人刮目相看，他在葡萄牙文学史上的地位也得到确立——被视为唯一一个可以与卡蒙斯比肩而立的诗人。

▲ 葡萄牙发行图案为佩索阿的纪念纸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佩索阿是属于那种把不能实现的生活变成了伟大梦想的书写者。他让我们懂得“生活充满着悖论，如同玫瑰美丽但却充满荆棘”；让我们看到一颗真诚的、博大而又敏感的、疲惫并且矛盾丛生的心灵。正是这颗心灵，带领我们穿过日常生活的平庸和乏味，拥抱渴望已久的通透与澄明。

我渴望默默无闻，

因默默无闻而享有宁静，

因宁静而成为我自己。

——费尔南多·佩索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