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侨民债券外,移民还通过直接投资或创办新企业为自己来源国的经济做出了贡献。几项研 究表明,归国移民比从未离开自己国家的人更有可能开办企业。 73 的确,在一些国家,侨民开办的公 司在外国直接投资中占很显著的比例。例如,在格鲁吉亚,估计有 17%的私营部门公司属于该国 的侨民。 74 侨民的企业家精神不仅有助于来源国的物质资本积累,而且还提高了经济生产率并为就 业做出了贡献。但是,移民对来源国的经济贡献并不仅限于金融和企业家精神;通过建立跨国的移民关系网络,移民减少了信息壁垒,并促进了来源国和目的地国之间的贸易和投资。 75 最近的一项研究探讨了移民的存在是否对外国直接投资的决定产生影响。该研究发现,迁入移民确实减少了信息不 对称,并促进了从目的地到来源国的外国直接投资存量。 76 大量移民的存在还可以为其来源国制造的 产品提供市场,从而促进经济体之间的贸易往来。 77 离岸业务流程外包和后台运营服务是印度的重要 产业,也是由返回者在因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经济不景气而被迫回国时通过筹集创业资本而建立 起来的。 78 移民对来源国社会做出的最重要的贡献之一,是他们对人力资本存量的影响。这是当他们 带着新的知识和技能返回时直接完成的,或是通过激励公民获得或增强其人力资本、增强一国的整体 技能水平而间接完成的。 79 有人建议,外籍医生和护士创新性地参与所谓的“联合国维健部队”(仿 效“联合国维和部队”),以向流散的侨民以及人类发展指数低的第三国中的无技术移民和非正规移 民提供免费或低成本的医疗服务。 80 然而,经常让政策制定者们感到关切的是,迁出移民,特别是高 技术移民,是国家的巨大损失。“智力流失”和“智力浪费”,或高技能人力资本的丧失/不充分利 用,是被普遍提出并引起广泛讨论的问题。
随着时间推移,移民在目的地国的经济贡献已被深入地研究了。大量证据显示,低技术和高技术 移民都使得某些职业群体、生产部门或特定专业中存在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得以调整。 82 在拥有大量 高技术人口的国家中,低技术移民工人通过在公民劳动力供应短缺的部门工作,补充了当地人的技能 缺口;在许多情况下,这些也是被本土工人认为没有吸引力的行业。 83 这不仅解决了建筑和农业等 产业的劳动力缺口问题, 84 而且还允许高技能行业的本土工人进一步精进。这种技能的互补对于本 土的高技能女性尤其重要。随着移民对育儿和家政工作的补充,本土女性工人得以提高工作参与度和 生产率。例如,在意大利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当有大量移民在提供家政服务时,意大利本土妇女会 花更多时间在工作上。 85 一份 2011 年在美国进行的研究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表明低技能移民通过降 低家政服务成本,增加了本土高技能妇女的劳动力供应和平均市场工作时间。
一些国家几乎完全依赖移民工人,特别是在建筑、酒店和零售等行业。例如,在阿拉伯联合酋长 国和科威特, 国际移民在其全国人口中占比很高(分别为 88%和 76%)。87 对于人口减少的国家来说, 移民对于抵消部分人口减少带来的负面经济效应可能至关重要,因为人口减少会抑制一个国家经济整体的生产力和增长。随着欧洲等地区生育率的下降,移民仍然是维持人口增长和劳动力供应的主 要贡献者。 88 2012 年至 2016 年,在欧盟,自然人口变化(出生和死亡)仅贡献了 20%的人口增长, 而净移民则占了人口增加总数的 80%。 89
从对社会具有大规模和长期外部性影响来论述移民更广泛的经济贡献的话,移民长期以来一直 是企业家精神和创新的驱动力。移民, 不同于从未在其来源国之外生活过的人, 更愿意承担商业风险。 正如一些研究人员所观察到的,这可能是因为移民已经经历过离开来源国在其他地方寻求机会的风 险,因此已为成为风险承担者做好了准备。90 通过克服重重障碍和挑战移居到一个新的国家,他们发 展出了“成长型思维模式”,这使他们具有更强的适应能力,也更加自信,并且对不确定性有更高 的容忍度。91 然而,最近的研究也提醒到,不要将移民视为优于当地人的“超级企业家”,因为总体 的数据并不能证明有这样的区别。92 此外,移民企业家们始终面临可能会导致企业倒闭的重大风险挑 战。无法获得信贷是对移民企业最主要的限制之一,虽然这不是移民所独有的问题,但他们获得商 业贷款的困难程度要比本地出生的人大很多。93 缺乏抵押品、信用记录较短、可能遭受的歧视和信贷 机构对移民的不熟悉,这些都使他们不太可能从贷款机构获得信贷。94 其他的一些障碍也同样是移民 企业的巨大阻碍,包括创业的权利受限、缺乏本地关系网络、对本地商业环境的不熟悉,以及语言 和文化障碍。
移民为推动美国的创新和企业家精神做出的重要贡献也许比其他任何发达国家都鲜明。尽管在 这个拥有 3 亿多人口的国家中,移民仅占其总人口的 13%,但他们中的企业家却占企业家总数的近 30%。 96 除了他们对企业不成比例的巨大贡献外,最近的研究表明,移民在美国创办的企业,相比当 地人开设的企业, 不仅更有可能生存下去, 且在三年期和六年期的就业增长方面往往表现更优。 97 然而, 同一项研究也发现,在工资增长方面,移民创办的公司的表现并没比当地人创办的公司好,甚至落 后于当地人的公司。98 在创新方面的成就和贡献在工程和技术行业中最为明显。例如,从 2006 年至 2012 年间,在美国新创建的工程技术公司中,约有四分之一的公司至少有一位主要创始人是移民。99 硅谷经常被认为是这类成功的移民创新者和企业家的聚集地。 100 然而这种趋势不仅限于美国。在全球范围内,移民都在利用其企业家精神持续创造就业机会并为目的地国的经济增长做出贡献。 2012 年, 《全球创业监测》(Global Entrepreneurship Monitor)对 69 个经济体进行的调查显示,与当地人 相比,移民的商业活跃度更高。 101 此外,尽管缺乏移民对低收入国家创业贡献的研究,但最新的研 究,尤其是那些难民研究表明,在那些为他们提供工作机会的地方,难民为目的地经济做出了积极 贡献。在乌干达, 一个拥有世界上最大难民人口的国家,居住在城市和农村地区的难民都具有很高 的企业家精神。他们不仅为自己,也为乌干达国民创造了就业机会。 102 对坎帕拉的难民企业家进 行的研究表明,平均每个难民在该市雇用 2.4 名员工。 103 人们在南非也观察到了类似的趋势,他们 采取的难民自理政策不仅使难民能够自由流动,而且还能找到工作且成为自由职业者。但是,由于 许多难民很难在常规经济中找到工作,许多人选择在以非常规形式创办自己的企业。最近关于《南 非城市的难民创业经济》的报告发现,难民企业通过创造就业机会为该国的经济做出了贡献; 104 开 普敦省和林波波省分别估计有 52%和 45%的企业在雇佣人员,其中约 50%的企业更有可能雇用南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