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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腔热忱,一辈子跻身江南诠释报国有志
风雨无悔,两代人精心造船续写奉献无疆
——记江南造船原职工王槐庭、王性强父子
史海钩沉。时代推进中,莫多默默无闻却不平凡的奉献者,像是茫茫沙漠中的一片绿洲,重要却不容易被看到,不费心寻觅,难见其踪迹。不是所有的历史事迹都能改变一方的面貌,但它一旦改变了,便是永恒。
2017年11月,江南造船启动了展示馆改造工作,这座百年老企被重新审视,工作组伏案翻阅浩如烟海的江南造船史料,不遗余力地整理着散乱各处的案牍文书,一丝不苟地挖掘着新的发现,更以诚挚的态度,面向社会各界搜集着与江南造船有关的一切相关历史实物。功夫不负有心人,工作组面对着有着深厚历史文化底蕴的江南造船,重新发掘出了价值斐然的历史资料,梳理出了逻辑清晰的脉络,征集到了有价值的历史实物。
这里说的,是在寻寻觅觅中找到的一枚解放前的历史藏品。看到实物上的“江南造船所”字样和印着的人物头像,我们仿佛看到了民国时期江南造船职工的精神面貌。经过对藏品提供者王性强的采访,其父亲生平的冰山一角,一名已故江南造船职工默默无闻却不平凡的生平故事,才有机会被一一起底。
图为公司退休职工所提供藏品,海军江南造船所时期产物,圆形,正面外凸,直径44mm,疑似工作人员胸卡,铁质,正面为烤漆工艺,印有黑白人物头像,为展品提供者王性强的父亲王槐庭。背面为别针式设计,可别在衣服上。
不做亡国奴,抗日期间离江南
王槐庭14岁进入江南当学徒,由此与江南结缘,也因此将自己的一生交与了国家的海防事业。
造船业苦,对于一个少不经事的十四岁少年,尤显得苦。王槐庭也有过稍微的懈怠,但还是咬着牙坚持下来。
“学会文武艺,或卖帝王家”。王槐庭却明白,学会的文武技艺,不是为了卖,江南造船也不是帝王家。谋生只是其一,身在造船所,为海军的强盛,为国防事业的崛起力尽绵薄,才是一个造船人的价值所在。
倭寇不仁,甲午之后,又犯中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海军江南造船所落入日军手中。王槐庭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爱国青年不愿助纣为虐服务日军,愤而离厂。那时候,他已经有了家庭,孩子也嗷嗷待哺,失去了收入来源,生活难以为继,看着这个艰难的家,再看看那时受欺凌的国,个人的小起伏和国家大动荡的频率相契相和——家道惟艰,国运惟艰。可王槐庭却坚决不为日军做事,位卑未敢忘国忧。

王槐庭生前照片
心系造船业,海军接管归江南
1945年抗战胜利,国民海军重新接管了江南造船所。几分家国天下的情怀,几分对造船事业的热爱,王槐庭阔别造船多年后又重返江南,积极投身到工作当中。后国共内战爆发,国民党战败撤往台湾,王槐庭作为高级工程师被邀请一同赴台,他环顾了江南造船厂一周,又低头望望脚下的这片土地,说:且不说妻弱子幼不舍其背景离乡,就是为了自己钟情的这番事业,为了祖国的造船业更加强大,我也不会去台湾。“共产党是守信用的,一定会使江南造船走向更广阔的道路”,他坚决拒绝赴台。
护厂运动忙,早出晚归忘妻儿
解放前夕,国民党军派人频繁破坏江南造船的建筑和设备,无数的江南人便团结起来保护厂区,这就是江南造船历史上著名的“护厂运动”。
王槐庭积极参与了护厂运动,为保存一大批弥足珍贵的造船设备做出了突出贡献。据王性强介绍,父亲不爱说话,那段时间,只见父亲每天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上班,夜晚9点以后才能到家,也不说为什么这么忙,第二天又重复,好像忘了他们娘儿俩。直至国民党的破坏没有那么猖狂,生活才慢慢恢复常态。上海解放,陈毅签署第一号军管令,接收江南造船,从此江南造船回到了人民的怀抱。

王槐庭生前照片
保密心中记,建造潜艇无人知
江南造船自成立以来便与军工紧密相连,这要求其员工具有高度的保密意识。王槐庭生前曾作为重要人员参与了共和国第一艘潜艇的制造,但是关于他从事的工作内容,他只字不提。作为他唯一的儿子,王性强得知父亲参与建造潜艇的方式也不免令我们感叹王槐庭的保密意识之强。
那是上世纪50年代很普通的一天,位于上海静安区的上海展览馆(现为上海展览中心)内喜气洋洋。王槐庭带着自己的儿子与熟人一边寒暄,一边走向了事先被告知的会场。王性强清楚地记得,走进会场,主席台的上方,一条红色横幅赫然入眼,上面写着“XXX潜艇下水庆功大会”,王性强这时才知道,原来父亲参与了国家第一艘潜艇的建造。王性强在为父亲骄傲的同时,也感叹道一名军工工作人员的保密意识竟是如此之强。
无故遭诬陷,平反未至含冤去
命途多舛,“文革”爆发。造反派诬陷王槐庭为国民党的谍报人员,把他关在当时厂内废弃的房屋里——所谓关牛棚,进行审问拷打,进行惨无人性的百般折磨。
终究不堪虐待,王槐庭病倒了。当时的“革委会”一看形势不妙,便通知家属将其领回了家。此时的王槐庭身体状况已经无力回天,不久便撒手人寰。临终前他留下了两个愿望:“我一生清白,然而没能以清白离世,有朝一日冤狱平反,别忘了告诉我;我一直想看着它造船事业的崛起,希望我儿能够继续为江南造船事业出力。”
1979年,江南造船党委展开对王槐庭“谍报人员”的重新调查,认定属于冤案,予以平反,此时距离王槐庭逝世,已有九年。

有子承其志,奉献无疆为造船
王槐庭不在了,但造船事业的接班人还在。王性强秉承其父遗志,也将自己有限的精力奉献于江南造船。他先后在基层一线和设计部工作,修过潜艇,参与过重大科考船的建设等。退休后又被继续返聘, 2006年江南造船要整体搬迁至长兴岛,王性强才正式结束了江南造船的工作,但还一直关心着江南造船的发展。
星光不问赶路人,时光也不问,故事讲完了,赶路人的时代也就结束了。不是所有的历史事迹都能改变一方,但它一旦改变了,就是永恒。如果没有此次展示馆改造的机会,王槐庭、王性强的事迹将永埋沙漠,成为随风而逝一粒尘埃,成为永远飘散在时空中的一抹烟云。但精神可灭么?
王氏父子的事迹间接折射出了江南造船历史上普通职工的面貌,有理由相信他们不是个例,在江南历史上,无数的王槐庭和王性强,一直在涌现,值得被铭记。
文/ 孟赞
图/王性强
编辑/ 韩婷
音频/ 小红帽 大灰狼
音频编辑/ 黄嘉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