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美娜
家是委屈后的依恋,家是风雨中的港湾,家是撑起天空的那把伞,家是千帆过后走入的平淡,家是归途的温馨,家是幸福的永远!

小时候,读余光中的《乡愁》: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而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从小别离到家国情怀,那时的自己读不懂几分,只觉得这是一首愁绪满怀的诗,最触动自己的,大概也只是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
如今真是步入社会,背井离乡,才懂得那一票难求,那一抹思念,那一缕乡愁。
自学校毕业以后,没有了寒暑假期,回家只能盼着放小长假和春节,想着已经是半年多没有回家看望父母和打小疼爱我的外祖母,便早早抢了回家的火车票。回家的火车票并不好抢,只有一趟凌晨一点的火车,于是半夜十二点提着行李打车去火车站。
冷冽的夜风灌满风衣,暖黄的路灯下满目晶莹——武汉开始下雪了。
来不及欣赏武汉的初雪,一路奔忙生怕延误了火车回不了家,踩着点儿进了站,却被通知晚点一个小时。凌晨一点在火车站熬着,尽管还不是春运,火车站却也是人潮涌动,大多是大包小包回家的人们。
火车哐当哐当,几次旁边轨道火车呼啸而过,空气的撕裂声、车轮与铁轨的碰撞声都让我心惊胆颤,心里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终于我在半梦半醒之间熬到了早上。
踏出列车门,世界以全新面貌迎接着我——雪下的那么美,洋洋洒洒,像白色花瓣飘散空中,不慌不忙降临人间。
站在火车站出口,一眼看到远离拥挤的人群,满身风雪来接我的哥哥,可能因为穿的很是单薄,远远看去竟是异于记忆的瘦小。见我出来,他满脸笑容迎上来,接过我的行李箱。
从相聚的喜悦中会过神来,才发现大雪封路,平日车水马龙的路上几乎不见车,没有人铲雪、撒盐,路面太滑,车只能慢慢向家的方向前行,平时一小时的路程,生生花了三个多小时,正好赶上午饭。

爸妈盼了许久,辛苦在家张罗了一桌好菜。天气冷的不像话,南方没有暖气,走在哪里都只觉得刺骨的寒冷,但是爸妈只肯让我坐着,什么都不让我插手。
吃过了饭,终于要去看望疼爱我的外婆,外婆家门前是一片稻田,再远处是一条小河,有了村村通后,水泥路修到了河边,到外婆家的路还有一段泥泞的土路,想着车子到时候是只能停靠河边了,剩下的一段土路只能步行过去。车开至河边,远远看到白茫茫的天地间,一个黑点由远及近,竟然是有人在铲雪,那人竟就是我的外婆。
我们赶紧下车朝她跑去。年近80岁的外婆穿着雨靴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颤颤巍巍拿着铁锹艰难地一锹一锹铲着雪,这么冷的天,她外套的扣子全部解开着,额头上的汗也在不停在滑落。她一路从家门口铲雪,从少有人行的田间小路一路铲到车子同行的大马路上……

天是这么的冷,路是这么的长。
风雪再大,路途再艰难,也挡不住来自家人的思念,也抵不过回家的决心。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