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付泽宁
你深情地注视我
带点怀旧的情绪和环保的眼神
而我思念着你
隔着画框上那层玻璃
——然也诗选《想念某个NPC》
儿时的我不甚理解，为何爸妈每年都赶在生日或是过年的当儿，拿出珍藏的宝贝相机“咔嗒、咔嗒”拍上几张，留下些许相片来。一晃眼便已过了十多年。爸妈当年珍藏的老相机愈发历久弥新，而不时翻起厚重相册的我，看着一张张被胶片定格的画面，看着框中熟悉而沧桑的脸庞，我深刻体会了相片所寄托的情思。
又到一年清明时节，风清，未雨。想起去年此时，二舅开着车从北京赶回，才忙了一日，还来不及歇息，就马不停蹄地载着我们在崎岖的山路盘行……待达到目的地，一下车，大家便开始忙着清理墓旁的杂草，摆些火盆、贡品，我则负责擦拭墓碑上的浮灰……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
看着相片，记忆忽然如此清晰。恍惚看见略微佝偻的老翁在山坡菜园躬耕的场景。外公种地是把好手，常年自给自足不成问题。小小一片菜园，红的、紫的、绿的、蓝的、青的……正当时节，数不胜收。儿时的记忆中，每每让我最眼馋的却是金秋时节小院中那嫁接的一串串晶莹剔透、滴溜溜的紫葡萄。为打理这株葡萄藤可让外公费了不少心思，葡萄事小，葡萄藤在他眼里视若珍宝，可不敢损伤分毫。小时候咱可不明白葡萄结的多么不易，一个劲嚷嚷着要吃。爸妈拿了梯子说去摘些下来，外公硬是不让，要摘非他亲自不可。劝了半天光景，怕他踩滑，不让他上梯，可他偏要。无奈，爸妈只好小心翼翼的稳着梯，外公拿了剪刀小心翼翼的剪着串，不时飞来几只雀，他便又忙着“招呼”这些雀儿。爸妈在底下心惊胆战，连忙招呼他下来，那时场景在我看来好不热闹。可如今，棕藤不在，院里抬头只剩空空落落的铁丝网了。
外公一辈子在铁路上工作，年轻时摸爬滚打、意气风发，在他那个年代里也算小有成就。年长了、退休了，他还是舍不得那一列列或疾驰而过，或缓缓进站的列车。在天气晴朗的傍晚，他总喜欢独自到站里看看，站在不知名的“贺胜”小站站台上，提着收音机，头戴灰色八角帽，任凭寒风在他的脸上留下道道纵横沟壑的“伤疤”。不知是工作练就了他本不应沉稳的一面，还是当年因为生活所迫练就了钓鱼的“绝技”。现在已无从追究，只知左右邻里、十里八乡，只要提起好渔之人，虽不知其名，但知其技。
这可并无半分吹嘘！外公每每独钓前，都会在后门外的百年大槐树下刨上一角，挖点饵和土，那里的蚯蚓都长得十分“水灵”；然后，他就蹲在灶台旁捣鼓些瓶瓶罐罐的自制粉末。那可是他多年来苦心配比而“研发”的技术结晶，每一瓶都只适用一种诱饵，对应一方池里的鱼……
灯下床前，我又翻起了那本厚重的相册。时间过得可真快，外婆已至耄耋之年，看着那年冬天大雪后，他微笑着与外婆在车站相依的合照，我的思念突然来得汹涌如潮……
我深切思念着你
透过这薄薄的相片
却无人可知
你深情地注视着我
在这相片背后
从多年以前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