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年十月一号,我走上工作岗位整整五年了,1825个日日夜夜。其实应该从二零一零年的七月一号算起,但是真正进入井场,仰望钻塔,触摸钻杆,操作大钳的时间确是十月一号。2010年国庆节,二公司职工食堂为不能回家的职工准备了丰盛的大餐,我们几个外地的大学生还有一些值班的干部职工一块在食堂庆祝国庆。但是,还没等吃完这顿丰盛的饭菜电话铃声响了,井队通知第二天上井。
虽然通知来的很突然,但是也是情理之中。在二公司边学习边等待,硬是没上班先休了三个月的假。那时候感觉浑身都是劲儿,有种想大干一场冲动。第二天收拾完行囊,怀着一颗期盼的心,第一次走上了我真正的石油钻井工之路。
刚来不久的时候就知道被分到了30686队,队伍在奈曼施工,正好国庆节的时候从奈曼长途搬迁至沈北。同我分到一个队的还有另外三人,其中两人是我大学同学,一个是江苏人,一个是我山西老乡,另一个是中国石油大学的本科生,秦皇岛人。每人背着个大书包,带着洗脸盆、洗簌用品,拖着工衣工鞋,还扛着被褥,总之有种像去逃荒的感觉,准备向沈北进发。
从钻二驱车到沈北至少需要四个小时,虽然我有在车上睡觉的习惯,但是这一次却没有睡着,硬是看着路两边芦苇荡子变成磕头机变成杨树变成楼房又变成杨树,总之是睡不着。谁也不说话,不知道是没话说,也不知道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车里很静。车窗外面是东北的秋天,总有大片金黄的稻田印入眼帘,农民在忙着收割。远处的磕头机永不停歇,不知疲劳。

和基层队的朋友一块儿阅读《站二故事》
下午时分,耸立的井架子出现在车窗外不远的地方,车停在营地旁边,我们几个新“老钻”(井队对钻工的亲切称呼)拖着全部家当到指导员、队长哪儿报到,分房子,分班儿。坐了一天的车已经很累了,而且在车上只顾看风景,也没顾得上眯一会儿。进了屋子(板房)感觉还算温馨,床是那种实木制作的上下铺,涂着黄色的油漆,看着也很舒服。不过屋子确实小很多,因为之前见过所以也不足为奇了。我们四个分到了不同的屋子,我和老乡分在同一间屋子,同一个班组。另外两个分在别的屋子,简单地收拾完床铺,就穿戴好工衣工鞋工帽,准备到井场赶紧帮忙干活儿。
那是我第一次走进真正的井场,以前看过培训基地的井场,很小。也在学校看过,那是操作室的模型,但那是标准的井场配置,那时候想井场应该很干净很立整儿。眼前的设备正在安装中,井架子刚刚立起来,吊车在来回的起升旋转,老钻儿们忙着上下钻台,忙着挂绳套,忙着摆放钻具,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我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也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来的时候想大干一场的劲头突然之间消失了。看着一名同事上钻台,我想是不是有什么活儿能帮上忙,想问他一下是不是我也能上钻台,大概是因为井场声音太大没听清楚他说了句什么,还是没敢上去。

上班时间齐心协力干好工作
带班队长看我们几个在井场不知所措的样子,就给我们安排了挖坑的活儿,其实是挖井口,就是在开钻之前必须先把井口位置挖出一个坑,把里面的石头或者其他坚硬的东西清理出去,防止高速泥浆四处喷溅等其他原因。几个小时下来,汗水流了不少,可是坑不见深。设备一件件的安装完毕,井场布置逐渐的清晰起来。秋天的傍晚一股冷风不时地掠过身体,留下一丝丝寒意。
吃饭的时间终于到了,我想这下吃完饭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不由得乐了。晚饭三菜一汤加米饭,标准配置,刚来跟大家不熟悉,所以也很少说话,还是我们四个人在一块儿吐槽一下一个下午挖坑的工作经历。电视里播放着辽台节目大家最爱看的本山快乐营节目,大家一边吃饭一边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笑声。虽然衣服上都挂满了灰尘,脸上的汗渍像小丑的妆容,头发因为戴了一整天的安全帽变得凌乱不堪,但是这一阵阵的笑声淹没了这些钻工们一天的疲劳和辛苦。
因为刚搬迁没有太多的水,所以不能洗澡。吃完饭回到屋里我就想大睡一觉,虽然身体素质不是太差,但是刚刚从学校出来突然干这么长时间的体力活儿,身体还是有些疲乏。上床睡觉已经是晚上8点多,准备上床看看新闻,好好的睡一觉。手机放下之后眯着眼睛就是睡不着,外面机器的轰鸣声不时地传入耳朵,我翻来覆去,看看表两个小时过去了,老乡也面对着墙壁躺着,手机的光线从被窝里跑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喊上班了,睁眼的功夫儿,带班队长开门进了屋,喊我俩起床上班,看看表是晚上11点多,第一个零点班就这样在睡梦中开始了。
在辽河我们是三班倒休,上十四天休息七天,这是没有上班之前就了解到的情况。零点班是午夜零点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整整十二个小时。四面的探照灯照亮了整个井场,发电机发出的声音淹没了所有的声响。队上要求这个班必须开钻,班里七个人开始分工,配泥浆,接方钻杆,调试泥浆泵,测试过卷阀(防碰装置)。那个时候只是对钻井有一点儿了解,确实不知道这一口井是如何钻完的。没上班之前也想过,到井场之后才慢慢得以验证。
零点班班前会,队长给我俩新人都指定了师傅,让我们跟着师傅学,不能乱跑。上班之后我就跟着师傅,他走哪儿我跟到哪儿,他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总之自己也不知道那个环节该干什么。跟了几天之后才发现,原来我把师傅认错了,其实给我指定的师傅是井架工,而我跟着内钳工硬是跑了好几天。那时班儿里人基本都是劳务工,只有一个是高我一届的专科生干外钳工。刚上钻台不懂事儿,班儿里人有些活儿就不让我们干,有时候也会说我们几句,但那都是情理之中。虽然没干多少活儿,但是一个班下来还是感觉挺有成就感,至少刚刚穿上崭新的衣服沾满了泥浆,两只手上没有一点儿干净的地方。

空闲时间在一块儿聊聊家常
倒班休假的时候我们这些外地学生就住在二公司公寓,除了屋子里的电脑之外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当然偶尔也出去打会儿桌球,但终究是太枯燥。无聊的时候就会写点文字,写写队上那些老师傅们,写写他们那种笑对人生的态度,写写队上发生的一些趣事儿。慢慢的队上同事们的一些故事都见报了,带到井上的报纸大家争相传阅。其实我本意是想打发闲暇的时光,没想到大家都这么感兴趣,之后有时间我就会写点东西。上班辛苦,休班孤独,就这样上班第一天就期盼着倒班,休假没几天又想回去赶紧上班,似乎演变成了一种矛盾的心理。就这样东来春去和那些朋友们度过了三个春秋。
2013年我走上了政工员这个岗位,也总会想起在井队这这些日日夜夜,尤其是有一些让我难忘的记忆,总是浮现在眼前。在班儿里三年,除了工作的事情以外,没有看见大伙儿脸红过。现在看着在苏里格沙漠里施工的这些同事们,感觉比在辽河的时候更苦,因为这边实行冬休制,一年休假两次,一次二十天,其余时间全部在沙漠中度过,有的员工因为工作需要一干就是四五个月。有很多人回家之后睡不着觉,有些单身的青年小伙儿没有时间处对象,有些员工家里孩子生病了也不能及时的在身边照看一下,这不是个例。我们总说大庆精神、铁人精神,其实他就在身边,他就发生在每个员工的身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得跳入泥浆池用身体搅拌泥浆就是铁人精神,而是团结起来为这个企业的发展注入活力付出艰辛的人们都具有铁人精神,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虽然我现在离开了钻井队,不能与他们一块度过一个个寒冷的冬夜,但是我会用我的笔记录下他们为石油事业付出的点点滴滴,让他们能在闲暇的时光回味一下过去,感受到自己逝去的光阴。
作者 ▌ 钻井二公司 雷雪峰
编辑 制作 ▌ 程琼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