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低空飞行在航空物流领域的机遇和挑战

随着科技的快速发展和政策的大力支持，低空飞行在航空物流领域正迎来前所未有的机遇。2024年3月27日，工信部、科技部、财政部和民航局四部门联合印发《通用航空装备创新应用实施方案（2024-2030年）》，为低空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政策支持。本文旨在探讨低空飞行在航空物流领域的优势和机遇，分析其面临的挑战，并提出相应的发展建议。

低空飞行在航空物流领域的优势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高效性。低空飞行最显著的优势在于能够有效突破地面交通的限制。与传统地面运输相比，低空飞行可以直线规划路径，大大缩短运输时间。如美团无人机在深圳已形成3公里、15分钟的社区即时配送模式，完成订单超21万单。相比传统配送方式，配送时间缩短了50%以上，显著提升了配送效率。

灵活性。低空飞行器能够适应各种复杂地形，满足紧急配送需求。如在四川汶川地震救援中，无人机成功将救援物资送达地面车辆无法到达的灾区，大大提高了救援效率。这一案例充分展示了低空飞行在应对紧急情况和复杂地形时的独特优势。

经济性。相较于传统航空运输，低空飞行器的运营成本更低，特别是在短距离运输中优势明显。如顺丰集团在江西省赣州市推广使用无人机配送，据相关数据统计，能将山区偏远地区的配送成本降低30%以上，同时配送时效提高50%以上。

环保性。低空飞行器，尤其是电动无人机，具有显著的环保优势，能够有效减少碳排放。统计显示，无人机运送每个包裹的温室气体排放量比柴油卡车低84%，消耗的能量也减少了94%。京东物流在陕西省西安市开展的无人机配送项目，每年可减少大量的碳排放。

安全性。自动化的低空飞行系统可以减少人为操作失误，提高运输安全性。如深圳市的低空无人机监管平台实现了对无人机的实时监控和管理，自2021年投入使用以来，未发生任何重大安全事故，安全飞行里程超过100万公里。

基于上述优势，低空飞行在航空物流领域面临巨大的发展机遇：

（一）城市即时配送市场

随着电子商务和外卖行业的快速发展，城市即时配送需求激增。低空飞行凭借其高效性和灵活性，有望在这一市场占据重要地位。

1.市场规模。据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预测，到2025年，中国即时配送市场规模将突破3万亿元。如果低空飞行能够占据其中10%的市场份额，就意味着3000亿元的巨大市场空间。

2.应用领域。一是外卖配送：美团、饿了么等平台正在积极探索"空中外卖"服务。二是生鲜配送：京东、盒马等正在测试生鲜食品的无人机配送。三是医药配送：用于紧急药品和医疗用品的快速配送。

（二）农村物流市场

中国广大农村地区的物流配送一直是一个难题。低空飞行可以有效解决"最后一公里"配送问题，为农村电商发展提供有力支持。

1.市场规模。根据商务部数据，2023年中国农村网络零售额达2.49万亿元。保守估计，如果低空飞行能够占据其中5%的物流配送份额，就是1225亿元的市场规模。

2.应用领域。一是农产品上行：将农产品从产地直接配送到城市消费者。二是工业品下行：将城市商品快速配送到农村地区。三是农业服务：用于农药喷洒、农田监测等农业服务。

（三）应急物流市场

在自然灾害、突发事件等紧急情况下，低空飞行可以发挥其灵活性和高效性的优势，快速响应应急物资配送需求。

1.市场规模。虽然难以准确预估，但考虑到中国频繁发生的自然灾害和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这一市场潜力巨大。仅2023年，中国自然灾害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就超过3000亿元，其中应急物流需求显著。

2.应用领域。一是灾害救援：向灾区运送食品、药品等紧急物资。二是疫情防控：配送防疫物资、医疗设备等。三是应急通信：在通信中断地区提供临时通信服务。

（四）跨境电商物流市场

随着跨境电商的蓬勃发展，低空飞行在跨境物流中也有巨大潜力，特别是在边境地区和海岛之间的货物运输。

1.市场规模。据海关总署数据，2023年中国跨境电商进出口额达2.38万亿元。如果低空飞行能够占据其中3%的物流份额，就相当于714亿元的市场规模。

2.应用领域。一是边境贸易：在边境地区进行小额货物快速通关和配送。二是海岛物流：实现海岛与大陆之间的快速物流连接。三是保税仓配送：提高保税区内的物流效率。

（五）智慧城市物流服务

随着智慧城市建设的推进，低空飞行将在城市管理和服务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为智慧物流提供新的解决方案。

1.市场规模。根据前瞻产业研究院的数据，预计到2025年，中国智慧城市市场规模将达到25万亿元。如果低空飞行在智慧物流领域能占据1%的份额，就意味着2500亿元的市场空间。

2.应用领域。一是城市监测：用于交通流量监控、环境监测等。二是市政服务：协助进行城市规划、建筑检测等。三是公共安全：用于消防、警务等公共安全领域。

尽管低空飞行在航空物流领域展现出巨大潜力，但仍面临诸多挑战：

（一）空域管理体制不健全

目前，中国的低空空域管理体制仍存在诸多问题。空域划分不够细致，民用和军用空域的协调机制不完善，导致低空飞行器的活动范围受限。这直接影响了低空物流的运营效率和覆盖范围。

具体问题表现在：低空空域使用审批流程复杂，时间长；缺乏统一的低空空域管理平台；军民航空域协调机制不畅通。

（二）飞行安全存在隐患

低空飞行面临着诸多安全挑战，比如：低空飞行器易受风、雨、雾等天气影响；城市环境中的高楼、电线等增加了碰撞风险；低空环境下的通信信号不稳定可能导致控制失效等。

这些安全隐患不仅威胁飞行器本身，也可能对地面人员和财产造成危害。例如，2023年在广州发生的一起无人机失控事件，虽然未造成人员伤亡，但引发了公众对低空飞行安全的担忧。

（三）行业标准不完善

低空飞行在航空物流领域的应用仍缺乏统一、完善的行业标准。例如，在飞行高度和空域划分方面，虽然规定1000米以下为低空空域，但对于不同类型、不同用途的低空飞行器，缺乏更细致的分类标准和管理规范。亟需建立统一的低空飞行器适航标准、低空物流操作规范和低空飞行数据共享标准。

（四）人才培养与技术研发不足

技术进步为人才培养提供新方向和工具，而高素质人才是技术研发的重要保障。政府、企业、教育机构和社会组织应共同努力，为低空飞行在航空物流领域的人才培养和技术研发提供支持，推动行业持续发展。

在人才培养方面，主要不足表现在：一是高等教育机构相关专业设置不足，难以满足行业快速发展的人才需求。二是职业培训体系不完善，导致飞行员、空管人员等专业人才短缺。三是实训基地建设滞后，学生缺乏实际操作经验。例如，全国仅有少数几所高校设有无人机专业，而具备完整低空飞行实训设施的院校更是凤毛麟角。这导致毕业生往往需要经过长期的实践才能胜任工作，影响了行业的人才供给。

在技术研发方面，主要不足表现在：一是核心技术研发投入不足，特别是在无人机、自动驾驶飞行器等关键领域。二是飞行控制系统、高精度导航和通信技术等方面与国际先进水平仍有差距。三是长距离、低延迟的无线通信技术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例如，在电池技术方面，目前国内主流无人机的续航时间普遍在30分钟左右，远低于物流配送的实际需求。这严重制约了低空飞行在物流领域的大规模应用。

（五）公众接受度和隐私保护问题

低空飞行器的广泛使用可能引发公众对隐私和安全的担忧。例如，2022年在北京某小区发生的无人机偷拍事件引发了广泛讨论，凸显了低空飞行在隐私保护方面面临的挑战。

此外，噪音污染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大量低空飞行器的使用可能会影响居民的生活质量，引发社会矛盾。

（一）完善低空空域规划设计

建议国家层面统筹制定低空空域管理法律法规，明确各方责任与权利。推动空域管理改革，优化民用和军用空域的协调机制。建立分层分类的低空空域管理体系，提高空域利用效率。

具体措施方面，可设立专门的低空空域管理机构，统筹协调各方利益；开发智能化的低空空域管理系统，实现空域资源的动态分配；建立低空飞行走廊，为物流配送提供专用空域。

（二）强化低空飞行的安全监管

制定详尽的低空飞行安全标准和应急预案。加强对低空飞行器的适航管理和飞行员资质认证。建立全国统一的低空飞行监控平台，实现实时监管。

建议推广深圳模式，在全国主要城市建立低空飞行监管平台；加强对低空飞行器的防碰撞、防干扰技术研发；建立低空飞行安全事故报告和分析机制，持续优化安全管理。

（三）完善行业标准体系

加快制定低空飞行在物流领域的技术标准和操作规范。推动行业协会在标准制定过程中发挥更大作用。积极参与国际标准制定，提升我国在该领域的话语权。

建议成立低空物流标准化技术委员会，统筹标准制定工作；建立标准实施效果评估机制，定期更新和完善标准；鼓励企业参与标准制定，确保标准的实用性和前瞻性。例如，可以组织行业领先企业如顺丰、京东等参与标准制定过程，将其实践经验转化为行业规范。同时，建立标准试点机制，在部分地区先行先试，及时发现和解决问题。

（四）加强人才培养与技术研发

在人才培养方面：鼓励高校设立低空飞行相关专业，培养复合型人才。建立产学研合作机制，推动校企合作培养实用型人才。完善职业培训体系，提高从业人员的专业技能。具体措施方面，可设立低空飞行人才培养专项基金，支持高校开设相关专业；建立国家级低空飞行实训基地，为学生提供实践机会；组织行业技能大赛，提高从业人员的专业水平。

在技术研发方面：增加核心技术研发投入，重点突破电池、导航、通信等关键技术。建立产学研协同创新机制，加快科研成果转化。鼓励企业开展国际技术合作，引进先进技术和经验。具体措施方面，可设立低空飞行技术研发专项资金，支持关键技术攻关；建立低空飞行技术创新中心，整合产学研资源；实施"揭榜挂帅"机制，激励企业和科研人员攻克技术难题。

（五）提高公众接受度和加强隐私保护

要加强低空飞行科普教育，提高公众对新技术的理解和接受度。完善隐私保护法规，明确低空飞行器使用的隐私保护要求。加强噪音控制技术研发，降低低空飞行器对居民生活的影响。

具体措施方面，建议开展低空飞行科普活动，如科技展览、体验活动等；制定低空飞行器隐私保护指南，规范企业行为；设立噪音控制技术研发专项，鼓励企业开发低噪音飞行器。

综上所述，低空飞行在航空物流领域展现出巨大的发展潜力和广阔的应用前景，以其高效、灵活、经济和环保等优势为物流行业带来了革命性的变革。从城市即时配送到农村物流，从应急物流到跨境电商，再到智慧城市建设，低空飞行正在重塑物流行业的格局。但是我们也必须清醒地认识到，低空飞行在航空物流领域的发展仍面临诸多挑战，只有通过政府、企业、学术界和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才能克服这些障碍，充分释放低空飞行在航空物流领域的巨大潜力。

展望未来，随着相关政策的不断完善、技术的持续突破和行业生态的逐步成熟，低空飞行必将在航空物流领域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成为推动物流行业转型升级的关键力量。（作者单位：中物策（北京）工程技术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