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学科风靡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尤以美国为最。出现了“跨学科研究(IDR)”“跨学科教育(IDS)”等概念,涌现了大量的交叉、横断和边缘学科,产生了许多着眼跨学科的研究共同体。到今天,在学科高度分化基础上的跨学科耦合已成为促成知识创新、特别是原始创新的重要因素。而我们也已经很难在国际顶尖研究当中找到界限清晰的学科概念了,几乎每一项重大突破都是学科交叉“跨”出来的。
跨学科的热度有多高,别的不说,仅“跨”的英文前缀就有inter-、multi-、cross-、trans-disciplinary等诸多选项,并且各有侧重,各安其位。对应于中文世界,如果细究,也可以被一一对应翻译为“跨学科”“多学科”“交叉学科”“超学科”等,或者通俗化为跨界、混搭、杂化、拼盘、乱炖……万变不离其宗,本质是把不同的元素连接起来,是一种建构式创新。
跨学科已是大势所趋和众望所归。本文基于知识生产与交叉方式,将新兴交叉学科生长模式大略分为边缘生长型、问题聚合型和横断叠加型(参见下表)。
表 新兴交叉学科生长模型
边缘生长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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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断叠加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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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成逻辑 |
以学科为中心 (知识生产模式I) |
以问题为中心 (知识生产模式II) |
新生横断学科 或与之融合 |
生成方式 |
B=A1+A2+A3... |
B=f(问题) |
B=Ai+横断学科 |
生成过程 |
自组织 |
问题域引导 |
大跨度整合叠加 |
价值追求 |
求真 |
求用 |
求新 |
范例 |
物理化学 制度经济学 生态哲学 量子信息科学 |
管理科学与工程 集成电路学 生物医学伦理学 行为科学 |
+安全 +智能 +绿色 +健康 |
以教育部新设第14大交叉学科门类为例,“集成电路学”属于问题聚合型,针对国家高精尖缺领域集成创新的迫切需求,集合了电子科学与技术、材料学、物理学等学科的相关班底;而“国家安全学”属于横断叠加型,与不同学科门类结合,会发展出国土安全、经济安全、政治安全、军事安全、文化安全、科技安全等分支。
1985年,我国召开了全国首届交叉科学学术研讨会,钱学森、钱三强、钱伟长等著名学者讲话。钱三强预言:“21世纪将是一个交叉科学时代。”这些年来,我国高校日渐重视和推进跨学科,积极倡导文、理、工、医、农等学科间相互渗透结合,推进各类跨学科计划、项目和研究平台。例如,清华大学成立多个校院两级跨学科交叉研究机构,设立了促进交叉研究的专项基金;北京大学设立前沿交叉学科研究院;浙江大学启动了面向2030的学科会聚研究计划,形成了双脑计划、天工计划、精准医学计划等交叉研究计划;2022年9月,香港科技大学(广州)打破传统学科架构,首设4大“枢纽”和15个“学域”学术架构,替代传统的“学院”和“学”二级架构,意在促进新兴学科和前沿学科发展。
针对我国高校情况,借鉴海内外学科交叉案例,补充两点建议:
第一,以跨学科建筑提供物理创新空间。与传统的将学科分开的研发建筑不同,跨学科建筑目的是将不同学术背景、趋同研究主题的实验室聚集在一起,激发不同学科科研人员的对话与交流。斯坦福Bio-X以解决生命科学中的重大问题为宗旨将不同学系聚集于克拉克中心,以及北卡罗来纳大学艺术与人文研究院和海德厅,都是跨学科研究建筑作为公共空间的典型案例。
第二,以机制改革保障学科交叉融合。当前,跨学科研究机构在实际发展中面临制度性难题,需从教师流动机制、资源管理分配等方面进行变革。(1)探索联合聘任(Joint appointment)、集群教师、校内博士后等人才工作机制。(2)建立利益协调机制。跨学科成果认定及收益分配关系到个人和机构业绩等核心利益,类似于科技成果转化需“先确权再转化”,跨学科研究需“先确权再联合”,完善收益分配和学科资源分配机制。(3)强化数据开放和资源共享机制。

——节选自《大学大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