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讲一段跨越近半个世纪的爱情故事,真实,浪漫,感人至深。
男主聪颖俊朗,才智过人,能力出众,性格坚韧,在故事里叫“大松”;女主天生丽质,英姿飒爽,知书达理,聪慧能干,给她起个名叫“小薇”。
(一)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小雅·采薇》
这是一曲士兵之歌,为出征士兵久戍归来所作。恰好男主大松也曾当过兵、从过军。大松和小薇是同乡,确切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的爱情非常传统,近乎完美。
小薇的父母,恰好是大松的小学和初中校长,他们看着大松长大,知根知底,想必也是相中了男孩的聪明伶俐和发展潜力,早早内定了做女婿。内定的方法也很学术范,他们给在外地服役的大松寄过去两个适龄女儿的照片,让他从中挑选。
时值上世纪70年代,物质生活一穷二白。男主家里穷,兄弟姐妹多,生活负担重。这如同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般的待遇,让男主喜出望外,着实感动。他郑重其事地从两个女孩中挑选了年龄更适合的妹妹,也就是本文的女主小薇。
紧接着,这个在线相亲升级为全家行动。因为大松是长孙,婚事是家族大事,需要远在上海的祖父亲自把关。面试环节很严谨,要写字作文,祖父还买了几尺布给小薇,聪明能干的姑娘驾轻就熟地做好了衣服和鞋子,轻松过关。这让大松一家人更加如获至宝。
于是身处异地的二人通过鸿雁传书,跨越空间的阻隔,确立了恋爱关系。
(二)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卫风·氓》
氓是一个老实忠厚的农家汉子。他怀抱布匹来换丝,但其实不是真的为了做布匹交易,而是找个借口来追求外乡的美丽女子。
转眼时间到了1976年。这是中国历史上特别的一年,对男主也是一个转折点。他离开部队回到了家乡,脱下了军装成了农民。
而女主这时候在城市里有了正式工作,二者的境遇一下子拉开了。
“我现在是挑粪的农民,不能耽误人家。”忠厚的大松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虽然万分舍不得,但强烈的责任感让他断然做出了新的选择。他和家人郑重商量过后,决定去退婚。
大松讲这段故事的时候,描述了好多细节,场景感十足。他去准岳丈家,得到了一顿热情的招待,摆出了那个年份还很稀缺的美味菜肴。类似于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的细节。然而,越是面对着琳琅满目的佳肴,越是映衬了打算退婚的难堪。
他诚恳地提出了退婚。但两老不以为意。他们说,挑中你就是看重你这个人,没考虑那么多。非但不同意退婚,而且承诺如果大松家里缺钱缺房子,可以资助;甚至把婚期都定下来了,就在来年的元旦。
大松提起这一段经历,依旧感动不已。这是神仙一般的爱情啊,无关贫富,无关贵贱,也无关高低。
“我会永远忠贞不渝”,他超级认真地说,眼里闪着微光。
(三)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王风·采葛》
接下来的故事,不是一波三折,而是好事多磨,皆大欢喜。
先是大松一家人凑了2500块钱,紧锣密鼓地盖了三间房,为迎娶新娘忙张罗。紧接着大松又决定参加高考,为匹配新娘做准备,婚期暂延。
功夫不负有心人,上天不负奋斗者。大松本来就聪明绝顶,不负厚望地成了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而且他品学兼优,潇洒帅气,备受瞩目,包括许多女同学的青睐。
当然,名“松”有主的他怎么可能动摇呢,绝无可能。他先规劝同学们要专心学习,到后来干脆来了一招“亮旗帜、亮身份”行动——
他让小薇去拍了照,印成彩色照片寄给他。然后把照片揣在衬衫的胸口口袋里。注意,此举的重点在于,那个年代的衬衫应该都是的确良之类的面料,薄且透。彩色的照片放在口袋里,想必也是以半隐半现的形式存在的。
直到有一次,一位女同学忍不住好奇地问他,“大松,你口袋里花花绿绿的是什么?”
“这是我对象!”大松微笑着掏出照片,颇为自豪地环形展示给大家看,“你们谁能超过她,我就跟谁走!”
这个桥段相当戏剧化了,张力十足。直到40年后的今天,在大松和小薇回顾这一情节的时候,依旧那么的自豪,那么的甜蜜,那么的幸福。
之后的故事我就不写了。本文的标题,参考了加西亚·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那是一段跨越半个多世纪的爱情故事,穷尽了所有爱情的可能性,以满足小说戏剧性的写作要求。而我写的这段故事,之后没那么曲折多变。毕竟幸福是相似的,美满的爱情,是以相互体贴、相互爱慕、相濡以沫的模式,不断循环往复。
大松说,如果这个家里他是总经理,那么小薇就是董事长;如果他是正厅级,那么小薇就是副省级。因为小薇永远比他高一级。按照《诗经》的叙事逻辑,小薇和大松的关系,是藤蔓和大树的关系,紧密相依,缠绻相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