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科技成果转移转化问题,是最近的热点。温度直上云霄,足以让钢铁炼成。这个题目我之前写过,近来继续深度学习,汇报一下最新思考所得。
从必要性来看,高校做好科技成果转移转化,是继“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体”“服务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主题之后,高校主动担当作为、服务经济社会的重要解决方案。新阶段高等教育三大支点:基础学科建设、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科技成果转移转化。显而易见,科技成果转化被擢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国家战略高度,“有组织的科技成果转化”成为“有组织科研”的姊妹篇。尤其在举国上下群策群力大力发展新质生产力,打造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在IC、AI、生物医药、生命科学等领域摩拳擦掌的当下,其重要意义无论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从紧迫性来看,具有“吹哨人”性质的事件是国家知识产权局发布的年度《中国专利调查报告》。这个报告近年来非常关注“专利产业化率”(指用于生产出 产品并投放市场的专利占全部有效专利的比例)这一终极指标,而非“专利转化率”或者“专利实施率”“专利利用率”,从逻辑上颇有“透过现象看本质”和“祛魅”意味。但即便如此,任何统计和分析手段也都有其阶段性。2022年报告显示,我国发明专利产业化率为36.7%,其中,企业为48.1%,而高校仅为3.9%。这数据对高校来说很打脸了,作为创新策源地的高校,科研成果能运用产业者区区3.9%,仅仅十分之一!孰不可忍!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社会各界高度关注,也成功激发了一系列刺激政策组合拳纷纷出台。
补充后续:前几日国家知识产权局最新发布的2023年报告给出了最新数据,表明我国知识产权情况进一步好转,发明专利产业化率提升到了39.6%,其中企业达到了51.3%。但最新出炉的报告中已经找不到高校数据(我翻看了前面五年的高校数据:2019年3.7%,2020年3.8%,2021年3%,2022年为上文提到的3.9%)。之所以不再强调高校的发明专利产业化率,而转为从产学研合作角度来阐释高校的贡献度,个中原因在报告并未提及。但我揣测,做出这样的优化调整,或许更加合理,更为可靠,更加与真实情况贴合。毕竟,就算高校再脱离实际,老师们再封闭于象牙塔,但创新能力只有企业的十分之一还是离大谱了。不能排除以下可能性:一是高校在转化成果后,对企业的产业化情况掌握不充分,存有漏报少报;二是不排除“体外循环”,一些商业价值高的高校发明成果,没有通过学校、而是科研人员自行向企业转化了。
不管怎样,问题是显然存在的,而问题存在本身就是发展机遇、发展空间。实事求是地说,这几年政策环境和创新生态在积极向好,许多政策卡点堵点问题已经得到解决或者缓解。高校科技创新和科技成果转化的春天,已经悄然到来了。
诚然,对比国内外发达地区和高水平大学,当前我国高校科技成果转移转化实施成效和质量还存有一定差距,真正意义上现象级的产业技术创新与突破还比较少。相关分析已经很多了,我在《大学大城》里专门开辟了一章(第14章 奇胜之道︱科技成果转化与学术创业)也写过。对高校科技成果转化“不敢转”“不会转”“转不了”的问题分析,政策制定者和研究者们已经形成了一定共识,例如:赋权确权不明确、国有资产管理存争议、评价机制有偏颇、机构建设很薄弱等等。我做了梳理,主要在基本面、机构建设和生态建设等三方面存在挑战(见下面的蓝色标题部分)。
找准根源,拨云见日。归根结底,这些挑战或许根植于体制机制:科技创新需要长期主义的制度性包容,参与高校科技成果转化的主体却被不同的“指挥棒”所左右:高校作为事业单位,关注短期甚至年度的绩效考核;企业作为经营主体,崇尚经济利益。显然不在一个赛道内,不在一个频道内,内在逻辑是不协调。所有,只有通过有力的制度设计、全面深化改革,来不断“打补丁”,消弭彼此间的不和谐不相容之处。
(一)基础科技成果情况
2. 数据不实:横向合同数、专利数、专利转化率、专利产业化率等指标,有的虚高,有的压低,不能完全反映真实情况。(例如前面提到的“体外循环”等情况)
(二)技术转移机构情况
4. 能力不强:缺乏能提供高附加值服务的技术转移中介机构,现有技术转移机构存在体制机制不完善、工作流程不完整,管理粗放,专业人才匮乏等弊端,困难重重。
5. 规范不足:发明披露制度、评估制度、交易制度还不完善,无法实现专利的最大化利用。
(三)成果转化生态情况
6. 信息不畅:高校和企业之间的信息不对称。高校的科研成果往往忽略了产业的真正需求,可转化性不强。企业也同样对科技成果对应用场景不理解,对转化前景和预期收益不确定。
7. 动力不足:对高校科研人员和技术经理人员参与成果转化的评价激励机制还未完全落实落细落地;缺少对科技成果服务产业的贡献度和创新度的有效量化手段。
8. 关系不顺:高校科研人员职务科技成果与创业企业关系不明晰。
9. 资源不多:缺转化的第一桶金。
10. 裹足不前:很多企业不愿意做技术的先行者,习惯于向低端“卷”。此外由于产权保护制度、诚信体系不健全等,让一些科技成果转化望而却步。
南京1934文化产业园,前身为“中国化工之父”范旭东先生创办的“远东第一大厂”——永利铔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