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Abby到了考点,看她小小的身影融入马路对面的队伍里,掉头,再右转进校门,走进考场,直到消失在视野中。
第一次见她还是18年前,被黑黑的印度护士裹成小小的一团,哭声不对称地响到震天,让同为新手的我束手无策。转眼她就成年了,开始重走这一套成长必经流程:高考时的懵懂、上大学时的兴奋、离家和回家时的一遍遍心酸。一幕幕往事在重启,一个个新手标签也在被通关。
……突然意识到,生养孩子的最大价值,就在于能有机会不断重启这套流程。陪Ta经历一个个新周期,体会一轮轮的酸甜苦辣、春种秋收。
若说生命的意义在于体验,那么这无疑是最丰富和厚重的人生了。
预报中的雨也如期而至。几分钟前还干燥的路面,瞬间被一团团雨水染成深灰,映出天空重的楼房的倒影、树木的倒影、行人的倒影。
这条街道上的行人大多与我一样,是送考的家长。未细观他们的神情,想必很多人跟我一样,有些许舞台大幕开启时的紧张,更多是靴子落地的松了口气。
也如预料,家长有穿旗袍的,寓意“旗开得胜”;网上还有人建议给旗袍配套穿超长灰色丝袜的,理由是“超常发挥”;东北籍贯可具体到紫色搭配,“紫定能行”。而现实中,目光所及处的更多人用红色T恤表达了心愿;一个家长的红T恤上印着巨大耐克标志相当吸睛,这是取它Logo造型的直观意义了。有人在街边送免费的鲜花和葵花,意在“一举夺魁”。而Abby告诉我,她们班级群里一大早就开始发孔子像……中华玄学的符号学意义在这里得到了具象化。
现在是9点10分,已经开始考试了。她说昨晚失眠,让我有些担忧,但现在也无计可施。上午考语文,这孩子一颗纯钛合金理科脑袋,语文水平实在平常。不求笔下生花,但愿作文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