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云南昆明市到坐落在山沟沟里的彝良县底武小学,需要开8个小时泥泞的山路。
这是一条一不留神就会遇到泥石流的道路,冲着大山喊就会有石块掉下来。

4个小时泥泞的盘山路
现在是灾后重建小学-底武小学重建后的第一年。教学楼前面还堆着碎石和沙土,几个孩子蹲在碎石堆上看书,看到我们来,既胆怯又新奇。
在石堆上看书的孩子们
刚下过雨,泥路上一踩一个坑,一不小心整个鞋面就陷了进去。穿着雨鞋的孩子们,特意去蹚泥水,甚至把小手伸到水里,脸上满是泥点子。他们刚穿上捐赠的一批雨鞋——正是新鲜的时候。
灾后重建小学底武小学
6.29,百姓公益联合儿童希望救助基金会,将大家捐赠的第一批闲置物资,亲自送到底武小学的学生手里。(前情提要:山的那边有个喜欢穿西装的怪孩子)
百姓公益与儿童希望救助基金会打包物资送往底武小学
跟随镜头,我们想告诉大家,我们帮助到的,到底是一群怎样的孩子。
篮球是用来踢的吗?
2012年,昭通市遭遇地震,底武小学的教室坍塌,400多名孩子只能在临时搭建的简易房里继续学业。直到去年7月份,底武小学才开始重建。全校总共16个班级,从学前班到6年级,上的都是最基本的文化课程。
美术课、音乐课只有志愿者来的时候才会开设,因为没有器材,体育课就是自由活动或者跑山路。当我们把捐赠物资放在空地上的时候,眼尖的孩子看到了篮球,抱起篮球就踢。只有一个孩子知道,篮球应该怎么玩,但很快这一正义的声音就淹没在大家争相踢篮球的兴奋中。
唯一一个会打篮球的孩子给大家演示
学前班的孩子下午没有课,因为回家路途要3个多小时,他们在空地上等着高年级的孩子们一起结伴回家。几个孩子拿着捡来的包装绳,在土堆旁玩跳皮筋。
一旁,一个小姑娘用水彩笔把自己的指甲涂成了五彩色,羞涩而骄傲地向我们展示,粘着泥巴的鞋子偷偷磨蹭着。
用水彩笔涂指甲的小女孩
穿绿衣服的小男孩吸溜着鼻涕,躲在一边看。他背着一个粉色的女生书包,好几处都开了线。他与奶奶相依为命,声音没什么底气,没少受其他孩子欺负。他把我们给的棒棒糖含在嘴里,才有了几分神气劲。
背着粉色书包的小男孩
在发放物资的时候,我们深感物资有限,甚至有些愧疚:每个孩子的衣服都应该从里到外添置,每个书包都该更换,每个眼神都让我们想留下。
等待领取物资的孩子们
孩子20分钟的上学路
我们走了近一个小时
农闲时间,彝良县的壮劳力都会出门打工,几乎每家都留下了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我们将一些有意思的捐赠物品带给有需要的孩子们。儿童希望救助基金会的雷老师告诉我们,相对于高中生,小学生的基本花费其实不算多,他们最需要的是陪伴,我们希望这些有故事的礼物或许能帮助他们一些?
刚好,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吃力地拉着耕牛的孩子。牛不是很愿意跟着他走,人小力薄的他不断在泥地上打滑。他叫王全宝,6岁,在底武小学上学前班。他帮着爷爷打理家里的玉米地,爷爷每天要打一百多斤的青草作为牛饲料,还要背着饲料手脚并用爬过75度的斜坡。
王全宝担心地看着爷爷
王全宝的爷爷走得很吃力,背被压成了直角,即使卸完草筐依然直不起腰。王全宝时不时停下来回头看向爷爷,担心他摔倒。
他得顾着爷爷。家里只有他和爷爷两个人,王全宝必须帮爷爷一起把家里的农活及时做完。来回10公里的山路,加上一头牛,王全宝得走5个多小时。每天中午放学后,王全宝并没有与其它学前班的小伙伴玩耍,他需要完成放牛的重任,只好一步三回头地拉着牛离开他的小伙伴。我们将一只口琴送给他,他使劲往口琴里吹气,口琴叫了一声,把他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能断断续续地吹出声音,他觉得,或许他的牛听到口琴声,就能听他指挥,更加听话一些。
收到一把口琴,王全宝很新奇
校长说,这里的孩子回家几乎都需要走几小时的山路,为了照顾我们,他特意选了一个住得最近的孩子,只要20分钟就可以走到。
这名不喜欢说话的孩子叫张成远,他的家在雨雾缭绕的大山里,泥泞的道路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一路上,他沉默不语,我们问他问题总是用“嗯”或者“不是”回答,偶尔等待气喘如牛的我们。他犹如一只灵巧的山羊,在山道上穿梭,几乎不费什么力。而我们,20分钟的山路手足并用,足足花了一个小时。
张成远回家只花了20分钟
父亲早逝,母亲成为留在村里少数的壮劳力。大姐辍学去江苏打工,供他上学。照明不良的木屋房子外面,养着家里最值钱的家当——一头牛。
等在门口的张成远
英国著名传教士伯格理的足迹到过这里,他的信仰在这里开花结果:山里的每家都信了基督教。破旧的桌子,昏暗的灯光,一本圣经格外显眼。
在我们的一再追问下,沉默的张成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所向:看书。家里拉的灯光太过昏暗,他想有一盏台灯,能在晚上看书。此时我觉得我们就像是一群贸然打扰的不速之客,让他直面家里连一盏台灯都买不起的现实。
大山里的舞蹈家
恰逢毕业晚会,11岁的陈帮艳带大家一起跳舞。她是个爱干净的小姑娘。与许多同龄人不同,她还有一个宏大的志向。因为有一个小她五岁的弟弟,妈妈不在身边的时候,她需要照顾弟弟,尽管如此,她把自己和弟弟都收拾地很干净。家里觉得女孩子读完小学就差不多了,她却觉得读书是她的“使命”。
表演节目的底武小学学生
她每天的早饭是一个五毛的洋芋,她说出自己的志向的时候特别坚定:要当一名舞蹈老师。对舞蹈,她的概念十分模糊,唯一会跳的曲目是志愿者老师教给她的《快乐节奏》,也只是简单的几个肢体动作,为了怕忘记,她每天都会自己偷偷跳一遍。或许从那时起,她的生活就被点亮了。收到舞蹈头花的她觉得,有朝一日一定能戴上它们。
收到舞蹈头花的陈帮艳
愿望清单里最多的不是玩具
因为条件艰苦,他们一个月洗一次澡。他们喝山里的泉水,与野花、野蜂作伴,活的比我们更有生命力,走出大山却如使命召唤一样,是一个强烈而模糊的原始驱动。
如何走出大山?“好好读书”成为了他们的统一回答。
这一点在他们写下自己的“愿望清单”时特别明显。我们以为他们会要这个年龄该有的玩具、文具,甚至零食,但他们要的东西却特别统一:书和家教机。许多孩子配不起眼镜,读书成绩一落千丈,他们坚信“家教机”可以解决这一切,甚至有一个男孩央求我们给他重改愿望的机会,得到同意后,他擦去了先前写下的漫画书,中了魔咒般的写下“家教机”。
孩子们书写愿望清单
读书可以实现他们的梦想,他们是这么简单而固执地认为,或许有很多山外来的爱心人士和他们这么反复说过。舞蹈家、军人、医生,这些都是他们的梦想,而且很多孩子都是为了学成之后能回到家乡。
校长说,学校里缺书架。一些卷边的图书叠在教室前,但几本图书已经难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了:“大城市里也有树木吗?”“大城市里的学生和我们一样吗?”
我们也只能给到一样的回答:好好读书,走出大山看看吧。
让我们一起整理家中的闲置,助孩子们实现更多清单上的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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