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票据交易所正式成立，是我国深化金融改革发展的重要举措。”2016年12月8日，时任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向上海票据交易所（以下简称“票交所”）开业仪式致贺信。他在贺信中寄语票交所，“上海票据交易所要深刻认识自身使命，积极借鉴国际成熟市场发展经验，以实体经济需求为导向，推动票据产品和交易方式创新，丰富和增强票据市场功能，进一步优化金融资源配置效率。要加强交易系统建设和内部管理，完善业务规则，切实防范风险，加强投资者教育，做好研究监测，提升票据市场专业化水平。”
2016年12月9日《金融时报》一版刊发的这则消息记录了中国票据市场发展的这个关键节点。如今，近6年时间过去，被寄予厚望的票交所交出了一份怎样的成绩单？我国的票据市场又有哪些新发展？
受访的业内人士普遍认为，票交所的成立标志着全国统一的票据交易市场的形成，更是推动着中国票据市场由“自由生长”迈入风险可控、效率提高、市场规范的新阶段。“票交所的成立促进了电票发展，为整个票据行业的转型和规范奠定了非常好的基础。”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上海金融与发展实验室主任曾刚如是说。
我国票据市场经过了40多年的发展，交易规模实现巨大突破。从最初作为商业信用保证作用的支付结算工具，到本世纪前10年银行信贷规模的重要调节工具，再到如今交易、投融资和调控功能越来越显著，票据正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在此过程中，从纸票到电票的变革可谓一次重要突破。早年间，票据行业一度乱象丛生，纸票时代重大风险事件时有发生。正是票交所的建立推动了票据标准化、电子化，纸票时代信息不对称等产生的问题得到规范。目前，票据市场已经完全实现了纸票向电票的过渡。
“这就好像为每张票据装上了‘隐形的眼睛’，能够实现对其全生命周期的监管，最大限度地降低纸质票据真伪、运输和保管等风险。”一位业内专家说。
“降低风险”，这正是票交所建立的初衷。2016年前后，票据市场发生了一系列风险事件，在国务院决策部署下，人民银行牵头筹建全国统一的票据市场基础设施，以解决过去票据市场存在的规范缺失、技术落后、区域割裂等弊病。“目前，票据市场已经完全实现了纸票向电票的过渡，对此，票交所功不可没。”曾刚表示。
从纸票到电票并非一次简单的转型。记者了解到，票交所制定了纸电票据融合“三步走”战略，即数据融合、交易融合、系统融合。2017年5月，率先实现纸电票据业务数据融合；2017年10月，根据人民银行决策部署，电子商业汇票系统运营相关的权利义务由清算总中心转移至票交所；2018年10月，纸电票据交易融合顺利完成，纸质票据和电子票据实现同场交易。
“正是票交所稳步推进纸质票据和电子票据融合，构建了全国统一、安全高效的电子化交易平台，将电票的市场占比从30%左右提升至99%以上，并通过市场参与者资质审核、票款对付结算、风险指标体系、商票信息披露等机制的建立，有效降低了票据市场风险。”招商银行票据业务部总经理黄斌表示。
几年来，票据市场茁壮成长。从整体来看，各类机构票据交易活跃，交易规模从2017年的52.18万亿元增加到2021年的69.91万亿元，2022年前10个月达74.08万亿元，为市场注入了活水。从2017年至2021年，票据市场业务总量年均增长14.82%，其中，票据承兑年均增长13.34%，背书年均增长26.76%，贴现年均增长20.34%。
与其他金融要素市场相比，票据市场的突出特点之一是与实体经济尤其是小微企业天然紧密相连，普惠功能强、作用大。近年来，市场转贴现利率总体下行，带动贴现利率水平不断走低，票据融资利率与一般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之间的利差从2017年的平均85个基点扩大到2021年的平均240个基点，票据在缓解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上起到了有力的促进作用。
《金融时报》记者从票交所了解到的一组数据显示，小微企业正是票据市场发展的重要受益者：数量方面，2021年小微企业用票金额49万亿元，占比51.19%；小微企业用票近300家，占比92%以上；票据签发的平均面额由2017年的112.67万元下降到2021年的83.85万元，这显示小微企业逐渐养成用票习惯。利率方面，2022年1至10月，票据融资加权平均利率为2.09%，低于同期1年期LPR均值160个基点，预计当年可为中小微企业节约融资成本超过1230亿元。可以说，票据服务实体经济属性不断增强，尤其是小微企业的用票环境得到大幅改善。
“为了进一步增加票据流动性，对实体经济提供更大力度支持，票交所进行了产品层面的创新，进一步丰富了金融市场的产品类型。”曾刚表示。
市场对这些创新产品高度认可。以供应链票据平台为例，记者了解到，该平台可助力在签发端实现供应链票据全生命周期线上处理，推动应收账款票据化，这有利于企业间应收账款转化为规范化和标准化的票据，优化企业应收账款结构，提高中小企业应收账款的周转率和融资可得性。除具备一般商票的所有特点外，供应链票据还具备可拆分、等分化的特性，从源头上促进了应收账款票据化，是未来商票发展的方向。
“随着物联网技术的日趋成熟，供应链票据有望基于产业数据，建立起自己独特的一套数字金融评审模型，金融机构利用模型为企业提供自动化信贷服务支持。”中国民生银行交易银行部奚皓泉谈到，伴随着大数据的广泛应用，企业客户的基础数据库得到不断扩充，财税信息更加完善。在物联网产业信息和大数据财税信息的双重加持下，未来票据行业风险、合规问题将发生根本性改变，企业信用风险更加透明，风险溢价更加合理，商票融资成本有望大幅下降。
黄斌也表示，包括票付通、贴现通、标准化票据、供应链票据等在内的一系列新产品的推出，盘活了企业票据资产、优化了贴现资源配置、加强了票据市场和债券市场的联动、提高了中小企业应收账款的周转率和融资可得性，票据市场逐步发展成为我国金融市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除了供应链票据，不少业内专家还提出，应大力推广绿色票据、贴现通、标准化票据等创新产品。兴业银行同业金融部总经理林榕辉建议，随着绿色金融迎来重要发展机遇，建议加快绿色票据认定标准和相关系统建设，完善绿色票据考评激励政策，引导市场参与者推广绿色票据。
“目前使用票据的企业或者项目，在绿色低碳产业升级中产生了环境效益，但对其测算评定往往都具有滞后性。”浦发银行金融市场部韩松解释，建立绿色票据的监测体系，加强环境效益信息披露，有助于业务各方冷静判断、理性决策、审慎创新，有效防范业务推进中可能产生的“洗绿”“漂绿”风险，保障绿色票据业务稳妥有序推进。
来源：金融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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