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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线电大佬列传：古列尔莫·马可尼（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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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30

导读：本期是平台君和您分享的第206期内容19世纪的落日余晖，并未冷却大不列颠帝国那熊熊燃烧的扩张野心。

本期是平台君和您分享的第206期内容

19世纪的落日余晖，并未冷却大不列颠帝国那熊熊燃烧的扩张野心。

在遥远的南非大陆，一场激烈的冲突正悄然酝酿。英国，这个当时的世界霸主，与来自奥兰治自由邦和德兰士瓦共和国的荷兰裔南非白人——布尔人，展开了两场惊心动魄的战争。

这两场英布战争，在布尔人眼中，是捍卫自由的神圣之战；但从更宏观的视角看，实则是南非日益激烈的帝国竞争的集中爆发。

英国人在开普殖民地、纳塔尔、罗德西亚和贝专纳等地早已根深蒂固，他们时刻警惕着布尔人共和政体与德属东南非洲携手壮大，毕竟，任何潜在对手的增强，都可能威胁到英国在这片土地上的绝对统治。

而早在1834年，英国在开普废除奴隶制度的举动，在许多布尔人心中埋下了不满的种子，他们认为这是对传统秩序的粗暴践踏，为日后的冲突埋下了伏笔。

第一次英布战争于1880年骤然爆发，导火索是1877年英国对德兰士瓦的吞并。这场战争犹如一阵狂风，短暂却激烈，最终以德兰士瓦重新成立自治政府（即后来的南非共和国，简称SAR）而告终。

然而，和平的表象下暗潮涌动，仅仅过了不到二十年，1899年，第二次英布战争的战火再次点燃，这一次，战争的阴霾整整笼罩了三年，直到1902年才逐渐消散。

随着战争的推进，英国军队在海角地区的驻军人数如滚雪球般不断增加，这让布尔人真切地感受到了亡国的危机，他们清楚地意识到，英国人正试图彻底取代他们的共和国。

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英国的“焦土政策”给南非带来了沉重的灾难，无数庄园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平民被无情地拘禁在集中营，整个南非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之中。最终，布尔共和政体无奈地画上了句号，被强行纳入了英国的殖民体系。

就在这场改变南非命运的战争中，一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技术——无线电通信，首次登上了军事舞台。

一

1898年的冬天，南非共和国政府（SAR）的电报事务总经理C.K.冯・图森伯格，这位极具前瞻性的人物，敏锐地察觉到了无线电技术的巨大潜力，开始四处搜集相关信息。

他致信西门子兄弟公司（西门子&哈尔克斯公司的子公司）的伦敦分部，询问能否提供一种“不需要电线就收发电报”的神奇仪器，以便在山谷与周围山区的不同地点之间建立便捷的通信联系。

在信中，他特意强调，要那种具备马可尼仪器所有先进改进技术的设备。在等待西门子公司回复的同时，冯・图森伯格向上级南非共和国国务秘书L.W.J.雷兹提出了在军营间实现电报通信的大胆设想。

他指出，无线电通信不仅可以满足大约9.7千米的短距离通信需求，而且相较于传统的有线通信设备，成本更为低廉。更为重要的是，他洞察到欧洲各国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大规模无线电实验，并且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这让他坚信无线电通信必将在未来的军事领域发挥关键作用。

1898年3月26日，西门子伦敦公司的主管亚历山大・西门子回信了。这封信犹如一盆冷水，给冯・图森伯格的热情泼了不小的打击。

原来，在英国，马可尼设备的使用权牢牢掌握在一家拥有专利的公司手中，想要在南非安装预购的设备，简直难如登天。

马可尼公司的经营策略极为独特，他们拒绝直接出售设备，而是采用以租代售的方式，客户不仅需要支付一笔不菲的首付款，每年还得缴纳高额的年度费用。不仅如此，设备的安装必须由马可尼公司自己的员工负责，而这部分费用也得由客户承担。这种商业模式在当时极为罕见，亚历山大・西门子在信中还特别提到，马可尼公司急于了解设备的需求方究竟是谁，但由于冯・图森伯格在信中明确要求保密，他们无法随意透露相关信息。

面对这样的情况，雷兹在4月20日指示冯・图森伯格直接与欧洲的供应商联系。于是，冯・图森伯格将目光投向了柏林的西门子&哈尔克斯公司。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顺利。1898年6月11日，伦敦西门子公司代表柏林公司再次回信，称与马可尼公司的协商毫无进展。马可尼公司态度强硬，除非完全了解仪器的使用目的，否则拒绝收取任何年度专利税。他们坚持保留对设备和潜在技术的完全所有权，这种固执的做法让西门子公司极为恼火。

西门子公司的代表反复强调，马可尼公司的这种业务模式与常规做法大相径庭，似乎过于霸道，让人难以接受。但即便如此，西门子公司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新兴的无线电产业里，马可尼的设备尽管存在一些缺陷，却依然被视为行业的领跑者。

此后的一年时间里，事情陷入了僵局，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西门子&哈尔克斯公司将冯・图森伯格的信转交给了其在南非约翰内斯堡的代理公司，该代理公司于1898年6月21日向南非政府提出了销售要约。

与此同时，冯・图森伯格也尝试联系了法国的电话工业公司，对方同样对设备进行了报价。然而，这些交流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太多的水花。直到1899年，冯・图森伯格亲自到访伦敦、柏林和巴黎，事情才出现了转机。

1899年6月30日，冯・图森伯格在伦敦与亨利・詹姆森・戴维斯会面。次日，戴维斯便写信确认，在收取专利税的前提下，公司愿意为南非政府提供无线电报设备的安装服务。然而，此时英国与布尔共和政体之间的战争已经一触即发，马可尼公司在这个敏感时刻出价提供设备，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是出于纯粹的爱国之心，更多的可能是被自身的经营状况所迫。毕竟，在战争的阴影下，任何潜在的商业机会都显得弥足珍贵。

1899年8月24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比较，冯・图森伯格最终选择了德国制造的西门子设备。他给出的理由十分充分：法国公司的设备运行速度太慢，且似乎没有进一步改进的空间；而马可尼的设备虽然名声在外，但在实际使用中表现并不稳定，指定的指令有时能够顺利完成，有时却无法执行，让人难以捉摸。相比之下，德国的西门子设备运行更为稳定可靠。此外，西门子公司开出的条件也更具吸引力，一次性付清设备款项与马可尼公司提出的一年专利税大致相当，这对于南非政府来说，无疑是一个更为经济实惠的选择。

于是，南非政府果断向西门子公司下订单，购买了6套设备，并特别强调了保密要求：仪器不能直接运送给南非政府，而是先交给在约翰内斯堡的西门子公司代理处。同时，双方还约定，一旦与英国的战争爆发，这些仪器若被敌人没收或毁坏，代理处将收到南非政府支付的合理退款。这一订单，被认为是世界上第一个军方采购商用无线电设备的订单，具有非凡的历史意义。

二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南非与英国之战的脚步越来越近，当冯・图森伯格订购的设备终于抵达开普敦时，却被英国控制的海关无情没收。

如果南非政府宣战的时间稍晚一些，它极有可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在战时使用无线电的国家，而第一个被用于战争的无线电设备也将是西门子公司的，而非马可尼的。

但历史没有如果，马可尼公司很快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机遇。在向南非政府提出报价仅仅3个月后，马可尼公司就成功获得了第一份来自政府机构的合同——英国作战部的订单。

11月2日，6位马可尼公司的工程师带着5套便携式无线电设备登上运兵船，从南安普顿出发，3周后顺利抵达开普敦。11月16日，马可尼本人也从美国返回，尽管据报道他对前往南非的行程并无太大兴趣，担心会因此分心，影响自己的研究工作，但他还是决定投身到这场与战争紧密相连的技术实践中。

这些原本为船上使用而设计的设备，在皇家工兵部队官兵以及马可尼的朋友巴登・鲍威尔提供的轻帆的辅助下，成功实现了改良，得以在陆地战场前线灵活机动地使用。

皇家工兵部队上校J.N.C.肯尼迪对马可尼的设备并不陌生，他曾亲眼见过索尔兹伯里平原的那次测试，甚至还拆用过布尔人购买但被英国在开普敦没收的西门子公司的设备配件。在他的监督下，1899年12月4日，仪器演示取得了成功，这无疑给所有人带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但现实往往比想象更为残酷。演示成功后不久，设备在实际配置部署过程中遭遇了重重困难。尽管它能够实现与50英里（约80.5千米）以外的地方建立通信连接，但尘土和雷雨等恶劣天气成为了巨大的阻碍，使得通信时常中断。此外，设备的体积和重量过大，对于作战方来说过于笨重，携带和操作都极为不便。

马可尼公司的总工程师乔治・L.布洛克向伦敦汇报时提到，操作者甚至要在104华氏度（40摄氏度）的高温掩体下工作，条件极为艰苦。仅仅6周后，作战部队便对这些设备失去了信心，认为它们在实际作战中没有太大的用处。英国工兵上校肯尼迪的战场笔记写道："这些昂贵玩具唯一的作用，是给布尔人当靶子。"

小结一下，无线电在战场的处女秀可谓惨不忍睹：

（1）机动性差：设备重达200公斤，骆驼运输经常散架；

（2）可靠性差：沙尘暴导致通信距离从80公里骤降至3公里；

（3）人性化差：操作员在40℃战壕里中暑，按键被晒到变形

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马可尼并没有选择退缩。1900年2月2日，在伦敦的英国科学研究所，面对大量热情的观众，马可尼站出来为他的设备和工程师们进行辩护。

他言辞激烈，谴责军方导致了这次失败。他指出，作战部对其公司提出的协助要求“来得太迟了”，暗示军方在操作设备方面存在严重不足。

他甚至表示，如果自己亲自到南非，没有巴登・鲍威尔的轻帆帮助，他也会拒绝尝试操作系统。

最后，他还针对那些声称被没收的、准备提供给布尔人的设备是由他的公司供货的新闻报道，进行了讥讽性的回应，强调自己的公司从未给任何人提供过设备，布尔人也不可能得到他们的任何仪器。

然而，马可尼的这番言论在当时显得过于莽撞和强硬。他此时可能还没有像后来那样深谙外交策略，表现得自大且缺乏耐心和经验。

更重要的是，他的言论存在一定的不诚实之处。虽然他说自己的公司没给南非供货是事实，但他故意隐瞒了这并非出于自己的选择，而是南非政府主动决定向西门子&哈尔克斯公司采购设备这一关键信息。他的这番言论彻底激怒了英国军事电报部门的领导，对方随即命令将他的设备撤出，不再使用。

但马可尼却展现出了非凡的远见，他预见性地认为陆军撤出设备对他来说并非灾难，而是一次幸运的转机。

果不其然，英国海军很快对这些被陆军拒收的设备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并要求接管。1900年3月，马可尼在南非的5套设备被安装在奉命封锁德拉瓜湾（现在莫桑比克的马普托，之后更名为洛伦索马克斯）的巡洋舰上。

令人惊喜的是，在海上的环境条件下，这些设备的运行状态有了极大的改善，表现令人满意。

然而，战争的局势瞬息万变。几个月后，随着战事进入新的阶段，海上封锁不再是必要的作战手段，马可尼的设备再次被撤出战场，放进了仓库。

但英国在南非的作战经历，无疑为无线电通信技术的发展提供了宝贵的经验教训。正是基于这些实战经验，几个月后的1900年7月，海军部门毅然决定为28艘战舰和4个陆地站点配备马可尼的设备。

而西门子公司的设备，最终命运坎坷，被拍卖给了一个收藏家，如今静静地放置在南非布隆方丹布尔共和战争博物馆里，成为了那段波澜壮阔历史的无声见证者。

三

1899年12月1日，美国海军设备处主管给海军部长打报告，说马可尼的设备改良后，更适合海军使用。

虽说第三方在通信站点射程内发射信号，会产生“干扰冲突”这个小麻烦，但设备处依旧觉得这设备对海军用处极大。毕竟意大利、法国和英国海军都已用上，英国陆军在南非、英法的灯塔和海岸通信站也在使用。而且，马可尼设备那可是独家秘制，谁都复制不了，谁敢尝试，分分钟被禁止，还可能吃上专利诉讼官司。报告最后总结，尽管马可尼专利权有效性有待验证，可他在无线电技术成功应用领域，那可是公认的“扛把子”。

此前，1899年9月2日，马可尼公司给美国海军写信，提出的合作条件让美国海军接受无能。不过，美国海军还是想买20套设备，可马可尼公司坚持只租不卖，用租赁/专利税协议回了美国海军。

这可把美国海军惹毛了，直接拒绝，生意就这么黄了。

但谁能想到，这对美国政府来说，反倒因祸得福。美国海军没被马可尼公司限制住，大手一挥，大力支持无线电研发，后来还搞出了无线电广播。

马可尼这趟美国之行，体验那叫一个矛盾。他在大众眼中，是个固执的英雄发明家，讲述自己的艰辛时，又真情流露。

和美国政府打交道，关系不算融洽，对想买设备的人，沟通也不太积极。虽说大家对他设备的第一发明权存疑，但专利权认定，也缓和了和那些想非法复制设备的人的矛盾。

在美国，马可尼一边享受着追捧，一边又面临着来自政府的巨大阻力，就像在德国一样。

平时不在船上忙活时，马可尼大多时间都和公司主管威廉・古德博迪待在一起，要么就和投资人会面。他们打算卖掉美国和加拿大的专利权，开价挺高，两国一起买要30万英镑，美国单买20万英镑，加拿大买15万英镑。

古德博迪推销时，那叫一个自信满满，称马可尼先生完全能向大西洋彼岸传递消息，还提醒买家，英国公司股票两年就涨到发行价的6倍了。

最终，马可尼公司决定在美国成立分公司。在开尔文的推荐下，约翰・博顿利和爱德华・H.莫立安成了关键人物。

1899年11月22日，美国马可尼无线电报公司依照新泽西州法律成立，市值1000万美元，发行200万股，每股5美元，独家拥有马可尼在美国和古巴的专利权。

1899年11月初，马可尼和团队准备回家，在美国公司成立两周前，登上了豪华班轮SS圣保罗号，踏上横渡大西洋的旅程。

11月15日，船到怀特岛40海里海域时，马可尼灵机一动，利用尼尔德斯站点，把南非最新战报等消息整理成单版小报《跨大西洋时报》，以1美元价格卖给乘客，还大肆宣传这是乘客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