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出生在华东的一座小城,论地理位置可谓不南不北。饮食习惯自然也得益于地理条件,一日三餐既食米,也吃面。
单说早餐,既有北方常吃的油条、馒头,也有流行与华东一带的灌汤小笼包和锅贴饺子。虽然没有传说中广东早茶那般的声名远扬和闹哄哄的场面,倒也算得上是五花八门,任君品尝。


早点品种虽多,然而我却是吃了十多年的蛋炒饭。原因很简单,中学时期早早就需去晨读,早间自然是争分夺秒。蛋炒饭简单易做,便成了首选。
米饭跟鸡蛋这样的搭配,简单平淡,不需要太多佐料,一点油,一点盐,幸运的话,在冰箱里找到几根剩下的小葱,切碎成葱花,在饭出锅前撒上去,瞬间香气扑鼻,真乃人间美味!

然而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得倒胃口的,当时我对于蛋炒饭的态度大概和婚后正经历“七年之痒”的夫妇之间互相的态度类似——实在是吃腻了。记得最严重的时候,早上起床闻到炒饭的味道就反胃。
不过好在父母也不是每天都能早起为我准备早餐,工作忙碌时,清晨的每一秒睡眠都显得弥足珍贵。有时他们想多睡会,便在餐桌上留给我几块零钱,让我在上学路上自行解决早饭。

中学时并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早饭钱算是一小笔巨款了。有时我就从家里带点零食吃,留下钱当做私房。不过更多时候还是买些早餐。几块钱一个的蒸饭团,里面夹着油条,或是煎饼果子加上一杯热豆浆,冬日的早晨也能暖暖手。

但这些都比不上学校不远处的一家灌汤包。包子不大,第一口轻轻咬开,不能咬得太大,不然里面的汤汁就会流出来,尝不到那一口汤头不说,嘴唇多半还会烫的起泡。若是经验丰富的食客,会先用筷子轻轻夹起汤包,放到盛着醋的小碟里,在边缘微微咬一个小口,稍稍凉一凉,吸出汤汁,再吃包子的皮和馅。

一笼九个汤包,配上一碗胡辣汤或是熬得稠稠的稀饭,让人吃完之后都不免生出些“人间美味不过如此”的感慨。
我后来外出求学,北上到辽宁一座小城,如今又蛰居于帝都。现在,我早上最想吃的既不是刚炸好的油条,也不是汤汁鲜美的汤包,反而是曾经吃到吐的蛋炒饭。想来多少也有些矫情,却又觉得十分有意思。家里的炒饭既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算不上珍磋,却让我有些魂牵梦萦之感。

或许这也是国人的一种特质吧,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些味道是忘不了的。味觉的记忆往最为真实可靠,哪怕是多年未曾相见,一旦重逢,所有的记忆都能随着舌尖的那一抹味道直达心底,触碰到尘封已久的回忆。
或许,该打个电话给妈妈,告诉她,我对她做的、常常掺杂了碎蛋壳的蛋炒饭,甚是想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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