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连载：Taming the Rhinoceros:A brief history of a ubiquitous tool

在千禧年初，随着批判理论的衰落，建筑师和教育者开始有机会去思考-技术在未来建筑中会扮演什么角色。正如 Michael Speaks 在2002年所说：“如果哲学是20世纪早期先锋派的思想核心，理论是20世纪晚期先锋派的思想核心，那么智能就是21世纪后先锋派的思想核心” 。这种对“智能”的强调，带来了一种明显的“进步”说法，人们开始认为，在设计中越来越多地使用软件，是建筑发展的方向。这种想法也体现在当时流行的各种“智能”概念里，比如“智慧城市”和“智能几何”，都用“smart”这个词来强调技术驱动的设计方式。“智能”也出现在一些建筑事务所的理念中，比如SHoP建筑事务所在同一时期提出了“制造的智能”的概念。对他们来说，制造技术和计算手段是彻底改变建筑设计与建造方式的关键。SHoP 是最早一批让计算设计师（一种新兴的设计职位）主导设计任务的事务所之一。他们通过不断尝试新的工作流程，让设计从概念到制造的衔接更加顺畅。他们把这种做法称为“在设计与施工之间寻找共同语言的关键探索”，通过这样的“智能”理念，SHoP 希望打破建筑师和施工方之间存在的传统的分工界限。

本文探讨了这一时期的建筑实践，重点关注一套新的价值观、优先取向以及新兴的参与者如何共同改变了建筑劳动的方式。不同于以往关于数字设计史的研究，本文不以设计成果为中心，而是关注工作模式和设计劳动方式的转变。更具体地说是聚焦于一款对文化价值与设计知识都产生深远影响的软件：Rhinoceros（见图1）。Rhinoceros（简称 Rhino）不仅仅是一个用于创建复杂几何形态和建筑结构的工具，它还深刻影响了参数化设计、计算设计与算法设计的讨论方向，并重新定义了设计师的角色，使设计师从传统的创作者转变为一种“创造型技术者”。在这一过程中，它催生了一个独特的实践社区，而这个社区又逐渐形成了自己独有的文化与特色。与其他建模工具不同，Rhino 的广泛传播极大地推动了两类新型建筑技术者的出现：“参数化设计师”与“数字制造者”。从2000年代中期到2010年代，这两类角色在建筑的构想与生产方式上都产生了重要影响。

图1：1998年Rhinoceros(版本 1.0)的启动画面：软件启动时显示的初始用户界面。来源：Robert McNeel & Associates（1998）。Rhinoceros（版本 1.0） [计算机软件]。版权所有：Robert McNeel & Associates。

Rhino 不只是推动建筑设计技术变革的关键工具，它的发展过程本身也反映了当时建筑界的新趋势和发展重点。通过回顾 Rhino 的历史，并结合当时的文化和专业变革，我们可以看到软件开发、学术研究，以及不断壮大的软件销售和用户群体是如何越来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例如，Rhino 的诞生是多个偶然事件的结果，这些事件包括几何研究人员、会计事务所、AutoCAD 营销团队等多种因素的巧合。虽然 Rhino 一开始没有立即盈利，但它通过在线讨论、会议和工作坊，培养并壮大了一个由参数化设计师和数字制造者主导的建筑技术者社区。这些技术专家后来对建筑实践和教育产生了重要影响，形成了一种使用先进工具进行创作和实验的文化，这种文化一直延续到今天。借助 Rhino 强大、经济且易用的界面，它也为建筑软件开发中的创业模式和开源模式奠定了基础。因此，Rhino 的发展史不仅仅展示了 NURBS 几何建模软件对建筑形态和 1990 年代末至 2000 年初技术热潮的影响，更说明了软件如何塑造用户，而用户又如何通过软件形成自己的文化，并进一步影响建筑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