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是根据上海文广集团总裁、百视通董事长黎瑞刚的演讲整理的。他认为,新媒体时代,传播方式改变和解构了原有的媒体生态。在渠道和内容的博弈中,优质的内容可以帮助渠道产生流量,也可以成为强大入口。】
生不逢时,生逢其时
昨天在办公室里面准备今天这个演讲稿的时候演讲提纲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今天2014年是我走向工作岗位正式工作的第20个年头,我1991年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本科毕业,94年复旦大学新闻学院研究生毕业。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上海电视台当一个电视节目的编导。
整整是20多年的光阴,我忽然想起时光穿越,刹那间我想起20年前的我,94年那时候我还没有离开校园。
在学校里那时候我还在做我的论文,我读的是新闻专业,但是我的研究生研究的那个行当是非常冷的行当,中国新闻史,研究新闻的历史。
那个时候我还记得今天徐家汇的藏书楼里面,翻阅那些民国时期的旧报纸旧杂志。我今天还能清晰的记得那时候的情景,翻阅那些泛黄的那些旧报纸旧杂志。
那种陈旧的油墨的气息,今天仿佛还在我的鼻息之间。我当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当时觉得这个历史是有气味的,这个历史是可以闻出来的,你通过那种旧报纸旧杂志可以闻出来的,那种历史的动荡沧桑,你是可以闻出来的,闻到历史的久远的温馨,你也可以闻到历史中间的血雨腥风。
在这种气味中间我当时有一种神圣感,我觉得我一个即将走向工作岗位的年轻人,未来我可能会向这一堆旧纸堆里面的所有的我的这些前辈一样,我们所说的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成为一个新闻事业的传承者,把这个新闻纸这个事业能够发扬光大。
但是历史就是这么一个奇妙,历史就是永远出乎我们平常人思维之外。20年后当我今天站到这里,跟大家分享我对传媒的思考、对传媒的理解,一起和大家驱动这个传媒业变革的时候,我们周遭的媒体环境已经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们所原来依赖的媒体的环境,所有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迅速的变化过程中。有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是生不逢时,对一个新闻人来说。但有时候你也觉得生逢其时,因为这种巨大的变化,在给我们压力和挑战的同时,也逼迫着你的思考,也逼迫着你的行动。
所以我讲完这个故事我在想,我个人的成长经历,这20年的成长经历,其实也代表着一个产业一个行业,它向过去告别,它在此刻转身,它向未来瞭望跨越的这么一个镜子。
那么回到我们正题,今天我们是两大上市公司重组,这一个重大资产重组,我想在谈到很多具体的话题之前,我还是想把我们的事业放得更宽广,来看看我们今天所面临的媒体的生态环境,或者说我们重新来认识一下我们的媒体生态环境。
传统媒体的基础设施正在被快速解构
第一点我想说的是传统媒体产业的生产方式、组织方式传播方式、消费方式正在被迅速的解构和重新结构。
今天媒体这个行业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或者我们这些称之为传统媒体组织、传统媒体人的问题是什么?是我们脚下所依据的这个基础平台基础结构基础设施,正在被快速的解构掉,或者说快速的被颠覆掉。传统的新闻纸所依赖的纸制的介质,发行的通路;广播电视所依赖的无线到有线到卫星,广播式的方式;电影发行渠道中间的很多原来常规的方式……这些支撑着整个新闻产业发展起来的整个基础架构,正在被互联网重新解构掉。
这种解构最早是因为传播方式发生了变化,广播式的变成了网络状的点对点的东西,然后我们的消费方式也发生了变化,因为各种终端的出现也发生了变化,从下游的这些变化反过来影响了我们生产方式的变化。这些今天我们在这个行业中间在无数的论坛各种演讲中间大家讲了很多的,但是我今天在这里我还想提醒大家,新闻组织方式正在面临变化。传统传媒业的组织方式,即将发生更大的变化。
传统的传媒业的组织方式是传媒个人,是跟这个传媒组织是结合在一起的是合一的,所以它是有限性的组织方式,它是有归属感的组织方式。而今天移动互联网将会把这些传媒人从它已有的组织中间释放出来,解构出来,通过新的移动互联网的方式,把这些传媒人重新架构起来,形成新型的移动互联网及移动互联网新的媒介组织,这将是我们未来所面临新的一种挑战,这种变化是极其深刻的。
我们今天其实只是在这个变局的门槛的跨越过程中间,这种变局未来对于整个行业的影响力和颠覆力,我们今天只是刚刚感觉它的温度它的热度,它的热量正在向我们散发出来。对于我们今天来说,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是不能回避的是:我们SMG也好,作为一个控股股东也好,还是控股股东下面这两家上市公司也好,本质上来说我们的出发点我们是传统媒体,我们跟BAT不一样,我们是传统媒体。
所有的传统媒体无论今天在中国还是在遥远的美国,还是在欧洲,大家今天都在说已经说了好些年了,从互联网诞生都在说,传统媒体要转型,传统媒体要跟新媒体融合。
但是这条路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这里面的问题是什么问题?这就回到我刚才讲的,当我们的基础设施基础结构被颠覆掉被瓦解掉以后,我们剩下来什么东西?我们手上剩下了牌,只有一张牌了,就是内容。我们还是一个内容的原创者,但即使这张牌是个内容的原创者,我们还是面临着巨大的威胁和挑战,因为从理论上来说,我们只是居于互联网上无数内容创造者中间的一个,是一个比较有强有力的组织,是一个有品牌的组织,是一个权威性的组织,但是无数的个人也在创作内容,在跟我们竞争,在分散我们的流量和注意力。
所以对于以内容作为基因的这样的传统媒体组织,它的变局植入的这种艰辛,这是一个全世界的难题,大家都在破解。
我在过去的这两个星期中间也很有幸跟很多的我们海外的同行进行交流,前一周就在两个星期不到前一周我在硅谷参加一个颁奖的活动。我在那个会上碰到了有些年没见的默多克,第二天我在洛杉矶也见了华纳兄弟的新的CEO Kevin·Tsujihara,就在刚刚过去的这个礼拜在北京跟上海,我又见了国际传媒或者是这个行业两个非常有意思的竞争对手,我在北京见了NBC的CEO伯伦罗伯特,他是到北京来推动他们公司的办公室的开张以及去看他们在北京的主题乐园。紧接着我在上海见了Robert·Iger,迪斯尼的CEO,跟他们或长或短的交流过程中间其实都谈到了这样的命题,就是说其实我们都是差不多的、有这样传统内容基因的媒体。我们这条路怎么选择。这种相互之间的交流和思维碰撞其实给了我很多启发。
渠道或内容,谁在创造未来媒体最大的价值?
这种对的路径如何来选择呢,那么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谁在创造未来的媒体最大的价值,到底是渠道还是内容呢?这个问题一直在讨论一直在争论。今天似乎看起来渠道是很强大的。渠道对于今天我们所有的新媒体变局中间,渠道几乎是控制了路口,控制了流量,也就控制了所有最大的价值。
我也有这样切身的体会,我曾经很多次跟我的同事讲,我说我到电视台工作的时候。看到浦东有一个东方明珠电视塔,东方明珠电视塔上面发射的信号,通过无线的方式通过有线的方式传到千家万户,就完成了我们媒体传输的一个闭环,也完成了媒体传输的一个价值的闭环。因为从东方明珠通过无线和有线的方式直接到的老百姓家里,老百姓看了有了收视率,我们的这个收视点就可以换成我们的广告了,我们就可以有收入和利润,这就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闭环。如果说我们今天还继续维持这种状态的话,那么应该说这个SMG它这个模式它其实是说躺在了传统的模式上面,但今天的问题是什么问题呢?今天的问题从东方明珠那个点发出的信号,一直到老百姓的家里面,中间这个过程中间出现了无数的变化,中间出现了很多传输通道,各种各样的传输通道。中间出现了IPTV跟电信合作的,中间出现了OTTsmart TV是通过公网互联网方式传输的,中间还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运营的机构有电信的运营机构有移动的运营机构,而不再是原来的一个无线发射机构和原来的一个有限网络公司。
我们用户的终端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用户不再简单的坐在家里电视机前看你的电视节目,他可以在卧室,他可以在办公室,他可以在移动的公交上,可以在地铁里面,各种各样的方式都在变化。所以就是说从东方明珠那个点到我们最终要达到的用户中间出现了很多不同的角色,而这种角色正在调整整个媒体的格局,但是我们发现一个现象越靠近终端的、越靠近用户那一端的运营方或者是那个界面的控制者,他所拥有的价值最大。谁离用户靠得最近,谁的价值就大。这就是今天媒体一个残酷的现实,创造大量的媒体内容,服务于我们的受众。但是因为我们这个销售的闭环被打开了,在这个传输链中间出现了很多的新角色,当你不控制终端、不控制用户、不控制界面的时候,你的价值被大大的稀释,这就是今天渠道强势的道理。但是有意思的事情是这样的,这个世界永远是辩证的永远是循环的。
当渠道变得非常多,当渠道的传输成本办得越来越低,当各种终端变得越来越便捷,当各种渠道的传输方式变得更加雷同,这个时候内容又成为一种大家需要争夺的一个资源。我们今天不讲渠道为王还是内容为王,这种变化是相互之间的一种博弈。强势的内容优质的内容,品牌的内容权威的内容它可以帮助渠道产生流量,帮助渠道激发流量,吸引流量。在这种渠道和内容的博弈中间,如果你能够站到这个高点上,内容本身也可能是一种路口,内容本身它也可以成为一个强大的吸引用户的入口。
一个往事
我要结束我今天的演讲,因为讲了很多了,肯定是超时了。但我想最后还是讲一个故事,2002年是我担任SMG前上海文广新闻传媒集团总裁的那一年,2002年年尾的时候我被任命为这个集团的总裁。
02年年初的时候我当时还在美国学习,我在美国学习的时候也有幸去一些美国的新闻媒体,去做一些访问做一些践习的工作,我去过一些电视台,是新闻集团下面的电视台。叫做福克斯新闻网Fox news,我在里面做一个实习生。
我永远记得在那段短短的实习中间发生的一个故事一个细节,有一天,要报道一个关于中国的事情。当天新闻值班的新闻总监他已经把材料都准备好了,因为每天有好几次的编前会议,我当时也坐在这个编前会议听他们讨论。但是关于这个新闻事件,其实我们中国的媒体也是有报道的,我当然也看到了。那么我坐在这个新闻这个编前会的会议室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们所讨论的东西,跟我看到中国媒体报道的东西是有差异的,是有很大不同的,或者是被扭曲的被歪曲的,所以我就说我说你们应该看看中国媒体的报道他们怎么说?然后我说我是一个中国人,我来自于中国,我知道中国,我说中国媒体的报道是有道理的,你们要听至少要平衡。
也许那天因为要播出了,时间很紧的,新闻总监他也没有时间听我啰啰嗦嗦跟他去纠正,也许是因为他们的这种傲慢这种偏见,他最后说了一句话他说今天这个世界美国媒体说了算。
这句话很刺激我,作为一个中国的媒体在那种时候你也许不是一种民族的狭隘的这种情绪,你的自尊心受到了强大的刺激。你觉得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离开这个新闻集团的这个Foxnews他们办公室,当时他们在第六大道的地下室里面进行办公,离开那个地下室走到街面上去,那是纽约第六大道,那时候还是冬天刚结束初春的时候,纽约还是非常寒冷,寒风吹在脸上。远处的地方有些霓虹灯在闪烁,你看到了时代周刊TOM,巨大的广告牌。你看到了PEOPLE《人物》杂志巨大的广告牌。你看到了那些新闻的走马灯,字幕在你眼前滚动。我内心中间就有一种非常非常强大的一种心愿,我要回去,我要靠我自己的努力让中国的媒体也能骄傲起来,也能站起来,也能发出我们的声音,在世界的媒体格局中间有中国人的形象,中国人的地位中国人的声音,这就是这么些年一直驱使我的内心的动力。
我今天讲完这个故事,我想做好所有的发言的这个结论,要创造这样的梦想要往前走,不仅需要我和我的团队共同的努力,还需要你,需要我们的投资者需要我们的股东,你们跟我们有同样的信念,相信我们,相信这个未来相信中国,相信中国的媒体是能骄傲的站起来,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