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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传媒大观察

云南昆明《生活新报》将于7月1日正式休刊。该报目前仅剩下不到20人在办公。近日,该报总编辑李克炎被指“跑路”,报纸陷入停刊危机。以下文字是该报一名记者写的。
竹子搭建的吊脚楼屋顶,整片为讨薪挂上的祈福灯笼一直飘摇,红纸黑字写下的是他们的青春。昨日午睡,我不断地做梦,醒来后浑浑噩噩,脑袋里最清晰的就是这幅画面。现实自然不能如此温情上演,祈祷是我这种已经离开的人才会干的无用事。与豺狼对抗,必须拿起猎枪。
被欠近半年薪水的前同事们,已经开始了他们维权之路。白色横幅上“付我血汗钱,还我青春”的字眼触目惊心,很难想象以往帮农民工讨薪的他们,自己却沦落为了“民工”。说血汗钱,是因为记者的工作本就是风里来雨里去,有的同事甚至为了采访和拍摄游走在生死边缘,更不用说面临重大事件时大家携手走过的枪林弹雨。说青春,我无法为他人带盐。有的同事十多年甚至更多的日子葬在了这里,而我是一年整。对于我来说,我想表达的只有一句谢谢,谢谢她带给我的一切。白布上的“还我青春”,许是他们曾经的付出掏尽了心肝脾肺,从未计较过得失,在她倒下的那一刻才驻足回望:原来时光已经走了这么远。他们真的想讨要青春吗?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抹着泪的不舍。
在此,只希望讨薪顺利,大家能开启新的生活。“远方,一无所有;远方,应有尽有。”书中看到的一句话,用以祝福这群是斗士,也是平凡人的前同事们。
被告知即将停刊的消息后,我跟朋友开玩笑说:“那我朝着报社方向,缅怀三秒。”其实我是想,与这个我相处了一年的报纸,好好说声再见。选择离开,是大环境摇摇欲坠下,理智战胜情感做出的决定,当然也有个人因素。“你的同事是不是傻呀,报社都这样了还不提前走?”朋友问。我心里的答案是:她们就是傻,可是我佩服他们傻得勇敢。这群刚毕业的小姑娘,刚入社会,就让一群恶人给她们上了一课,那就是随时与这个礼崩乐坏的环境斗智斗勇。
报社倒下,是牛在弹琴的结果。资深的记者、部门主任和编辑纷纷出走,早就给报社敲起了警钟。分崩离析前,也有同事尝试着扛起猎枪,可绝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依赖那个360度看下来并不怎么靠谱的掌舵人,给了这些想改变的同事一记响亮的耳光。记者变成了“土货”编剧?此时才深深体会到“最可怕的不是对牛弹琴,而是牛会弹琴,而且牛会对你弹琴。”
我做的纯新闻稿件,手脚并用就能数清,可就是它们我才是现在的我。这份报纸,在我进入之时已是癌症晚期,可对于我,却仍然是一名能治百病的良医。她把我从“乌合之众”的集中营中拉了出来。她治好了我一看书就犯困的“瞌睡症”。她擦了擦我以前那双雾里看花的眼睛。……如果你是我的朋友,你一定听过我碎碎念好多遍。
在新工作培训期间,我在公交站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嗅着味找,原来是一群工人打开了窨井盖进行作业。为了采访,我曾在窨井旁边蹲了一天,还和摄影一起进入下水道,在黑水中浸泡了二十分钟,所以闻到这股别人避之不及的“臭味”,我更多的感受是“亲切”。这份工作,让我变成了“奇怪”的女子。随后,公交车到站,我上了车。是啊,从一个站到另一个站,一段旅程也走完了……
她曾经是个传奇,我只碰到了衣边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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