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郝圆
“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右边画一道彩虹，在你右边再画个龙，在你胸口比划一个郭富城……”
继《咱们屯里的人》后，东北话与广东话又联名出新歌，这首来自宝石gem的《野狼disco》成为了2019年夏天最火爆的旋律。
《野狼disco》的前世今生
出生在吉林省长春市的宝石gem，原名董宝石，三十三岁，在东北说唱圈是绝对的OG。
经历过东北的黄金时代，也目睹过残酷的下岗潮，董宝石像是一个现实主义作家一样在作品中描绘着自己眼中的东北，但宝石是个温柔的的东北老舅，歌曲里面不是愤怒，也不是凄凉，更多的是一种戏谑式的和解。
《野狼disco》就是这样一首歌。Bb机、小皮裙儿、大灯球、郭富城……这首歌到处都是90年代的怀旧元素，加上有明显快手风、土嗨气的洗脑式旋律，这首歌一做出来就在嘻哈圈火了。
这是董宝石“东北老舅”人设的奠基之作，按照中国人绝招留着压轴儿的惯性思维，董宝石想把这首《野狼disco》放在《中国新说唱》比赛的后程演唱，没想到早早就被淘汰了。
这首所有人都在期待的歌，直到复活赛才有机会绝杀全场，老舅原本可以凭借这首歌从第一场就拿上男主角剧本，《中国新说唱》原本可以凭借这首歌从第一场就上演“你有freestyle吗”般的全民玩梗盛况，但阴差阳错，一切都慢半拍。
这首最终红遍全国的歌甚至没能在《中国新说唱》的正片中出现，只有尊贵的vip用户才有机会一睹老舅风采。《中国新说唱》在红花会贝贝“割手指”的惊恐中低调收官，几乎没有蹭到《野狼disco》的任何流量红利。
即便这样延迟走红的《野狼disco》依然获得了超10亿的播放量，从抖音、快手，到微博、B站，再到广场舞的音乐播放器，“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右边画一道彩虹”让每个人都上头了。
喊麦 or 东北蒸汽波
作为一首已经达到“神曲”级别的歌曲，《野狼disco》必定会面临严重两极化的评价。有的人直白地指出这首歌又low 又土，甚至不应该被称作歌曲，只能算东北特色喊麦，但另一些人则将这首歌从音乐形式到歌词内涵夸了个遍，“你get不到高级之处是因为你品位过于简单了”。
对于这种引发全民讨论的作品，以简单粗暴的“好”或“坏”来形容似乎并不准确，在老舅的拥趸们眼中只有“听懂的”和“没听懂的”。
一首《一人我饮酒醉》让喊麦成为当代东北人的另一大符号，简单粗暴的填词与洗脑的旋律是这一“娱乐产品”的标志，与快手、大金链子、大嗓门深度捆绑，这是一种被音乐圈与主流文化圈共同拒之门外的“娱乐形式”。
但对于《野狼disco》，音乐圈和小众文化圈却史无前例的观点一致，他们不仅听出了旋律中的蒸汽波艺术韵味，还读出了歌词背后那个失落的东北。
蒸汽波，是一种受赛博朋克影响的网络线上艺术。在2010年初期，电子舞曲兴起，关于蒸汽波的音乐创制和艺术作品开始崭露头角。作为一种网络文化，蒸汽波艺术也有全民参与的特点。
就像老舅在自己的视频节目中说的那样，这首歌在蒸汽波音乐的范围内使用了city pop和funk风格，bb机、小皮裙儿、大波浪……这些都是他自己青少年时代觉得最酷的东西，有人觉得土很正常，因为本来就是首土歌。
这依然是独具东北老舅特色的解释，主动通过戏谑解构原本的精心策划，为了让大家都别尴尬。
但是在乐评人看来，这首歌远比想象中更深刻。
知名乐评人耳帝认为：它将幽默、热闹、苦涩、市井、向往、粗粝、细腻、幻想与生活共同搅在一起做成了一道东北大乱炖，幽默里裹挟着失落，市井中点缀着浪漫，粗俗里散发着想象，外在听起来土俗流气，而内在却有着丰富的情愫。“‘东北蒸汽波’不仅是一个谑称之词，而是有着风格上的逻辑通畅与情感上的顺理成章，就像日本蒸汽波大量地采样八十年代的City-pop，是对一个纸醉金迷的泡沫时代的幻想与迷恋……”
而那些充满江湖气与东北味的歌词勾勒出了一个鲜活又立体的复古东北，曾经的黄金时代与如今的失意落寞对比，满满都是失落与苦涩。
“像是歌曲版的《阿甘正传》，如冲决而来的泥石流，二十年来社会中国的一砖一石、一枝一叶，无论是记得的还是被遗忘的，都一齐翻腾奔涌到眼前。”
——黄章晋
万物皆可“野狼disco”
但是，对于更多人来说，他们不在乎它的蒸汽波style ，也不想要花时间理解背后失落东北的遗憾，《野狼disco》不过是互联网层出不穷的新梗之一，玩儿就完事儿了。
“第一遍，这是什么玩意儿；第二遍有点上头；第三遍开始单曲循环；第N遍：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在你右边画一道彩虹……”在关于《野狼disco》的评论中，“真香”定律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是一首天生的神曲，虽然有着蒸汽波音乐的内核，但《野狼disco》本质上依然是一首朗朗上口的歌曲，浓浓的舞曲风很容易洗脑。但旋律洗脑只会让人上头，真正推动歌曲出圈的还是歌词所携带的独特文化。
作为一首复古disco，《野狼disco》歌词中拥有标志性的怀旧元素，容易引发共鸣，自带讨论度。
《野狼disco》走红后，扑面而来的除了模仿秀，还有各种魔性的up主剪辑。从东北第一狠人孙红雷到东三省顶流赵本山，再到鬼畜王者蔡徐坤，这些充满创意的跨界二次创作增加了《野狼disco》本身的趣味性，在不断的借势中，成为全网热梗，万物皆可“野狼disco”。
当一首歌成为神曲，它便超越音乐本身成为了一种互联网时代的“行为艺术”。这时候究竟是一种戏谑还是真的土，也就不重要了。
只不过，听老舅的：玩归玩闹归闹，别拿蹦迪开玩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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