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鲸记者 郝妍 黄嘉敏 

月薪1万元似乎是地产圈表态的一个重要“标配”。

2023年8月16日，中国恒大发布2022年ESG（环境、社会及管治）报告，许家印薪酬为12.6万元，四舍五入月薪1万。

四个月后，碧桂园的杨惠妍也效仿许家印，和莫斌、杨子莹及非执行董事陈翀主动提出降低薪酬请求，降薪后他们的月薪全都只有1万元。

如今“月薪1万”轮到了万科的郁亮和他的同事们。

曾经诞生无数打工皇帝与造富神话的房地产正在褪去光环……

月薪1万的郁亮坚决不躺平

房地产正在经历艰难的时刻。

虽然早在2018年就已经感知到“寒冬将至”，喊出了“活下去”的口号，但2024年的万科和郁亮依然难以抵抗大势，3月28日晚间，万科发布了2023年度业绩公告，自报告披露之日起，万科董事会主席郁亮、总裁祝九胜、监事会主席解冻自愿领取月薪税前1万元。

降薪背后是万科目前所面临的困局。

虽然万科是目前少数尚未出现公开债务展期/违约的房企，但营收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从营收数据上来看，2023年，万科实现营业收入约4657.39亿元，同比下降7.56%；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约121.63亿元，扣非净利润约97.94亿元。每股基本盈利1.03元；全面摊薄的净资产收益率为4.8%，较2022年下降4.47个百分点。

与此同时，据万科2023年度报告，当年度将不派发股息，这也是万科上市以来首次不分红。此前万科曾是A股唯一一家连续三十年进行现金分红的公司，在行业艰难的2021年万科的分红比例甚至由35%提升至50%，分红数额达到了112.8亿元。

除此之外，去年底以来万科还在陆续出售资产。

例如，近日万科将旗下最赚钱的商业项目七宝万科广场50%股权以23.838亿元出售给了领展房产基金，至此万科不再持有该项目股权。去年12月，万科以4.8亿元出售多家悦榕酒店股权。

在今天举行的2023年业绩推介会上，郁亮延续了只要公开表态就会引发关注的传统，他表示，虽然万科很早提出“活下去”，但考虑还不够全面，在市场的持续深度调整过程中，过去稳健的标准不一定能完全保障公司安全，因此需要强化底线思维，公司在做极限情况下的压力测试，并为此做出更加充分的准备。

郁亮在业绩会上表态，万科管理团队坚决不躺平，一定会跨过这个阶段性关口。公司将加大盘活存量、不动产变动产等工作的力度，未来两年削减付息债务1000亿元以上，以保障公司安全。

从千万年薪到月薪1万

毕业于北京大学的郁亮与王石风格迥异，不同于王石的理想主义，郁亮更谨慎务实，在接任董事长之前，他与王石共事27年，担任万科总经理16年。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他也一直被视为“职业经理人”的典范。2012年郁亮的年薪高达1368万元，被福布斯评为“最贵的CEO”，成为A股上市公司中第一个年薪过千万的高管，而当时的A股中有437家全年的净利润都没有郁亮一年的薪酬高。当年《财富》中国最具影响力的50位商界领袖排行榜，郁亮紧随任正非、柳传志和张瑞敏之后，排名第四。

但对于郁亮而言，高薪背后，他迈上的是房地产的下坡路。

2015年，郁亮就表示房地产行业来到了“白银时代”，“白银时代”和“黄金时代”最大的一个区别就是钱不那么好赚了。

2019年开始，房企接连暴雷，“白银时代”迅速过渡至“黑铁时代”。

在这种局面下，行业步入存量竞争时代，市场从卖方市场转变为买方市场，即便是房企优等生万科也难抵大势。根据万科2019年年报，万科的毛利率由2018年37.48%下降至2019年36.25%，销售增速持续放缓，但整体仍在安全线之上。

但2021年年报，万科的净利润同比下降45.7%，接近腰斩，这也是万科继1995年、2008年后，38年的发展史上第三次净利润下滑。

在糟糕的业绩面前，“打工皇帝”郁亮也开始了自己的“降薪”之路。

根据当年年报，因为业绩大幅下滑，董事会主席郁亮主动放弃了2021年度全部奖金，领取的税前报酬为154.7万元，比往年大幅缩水了90%。

2023年10月，万科再度公告了一项重要的薪资调整：未来3年，万科董事会主席和总裁的奖金，将在年度净利润指标之上，新增加年度股价变动作为调节系数，对比指标则是公司A股每日复权收盘价的全年平均值。也就是说，未来三年，郁亮、总裁祝九胜的现金薪酬与公司股价变化紧密相关。一旦公司股价跌了，郁亮、祝九胜的薪酬也会受到影响。

2024年3月11日，国际评级机构穆迪下调万科的投资信用评级至垃圾级，并警告未来可能进一步下调。截至2023年年末，万科净负债率为54.7%，较2022年年末提高11个百分点。

地产造富神话远去

万科的危险并不是郁亮造成的，而是整个行业都在下滑，在行业的“黑铁时代”里，地产的造富神话已经彻底消失。

一般来说，房企高管的收入包括三部分：工资、奖金和跟投回报。在房地产的黄金时代，跟投回报才是高管们的收入大头。而且在这种黄金时代不止是公司高管，不少区域总裁也能创造“财富神话”。

比如2012年末，碧桂园推出“成就共享计划”的激励制度，该制度秉承“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原则，对获得成功的项目和区域实行强激励措施。据每日经济新闻报道，该计划下，由区域主导拓展的项目成就共享股权金额为：（净利润-自有资金按年折算后的金额×30%）×20%，即公司会将项目净利润的20%作为奖励。如果一个项目的成就共享奖金是5000多万，区域总一般可以拿到2300万。据悉，当时碧桂园有区域总裁获得数百万元的成就共享奖励，彼时万科总裁郁亮的税后年薪也不过861万元。

前碧桂园集团副总裁兼江苏区域总裁刘森峰曾是中国房地产历史上第一个拿到亿元年收入的区域总经理。据悉2016年他所在的江苏区域曾创造“一天一个亿”的销售神话。

除郁亮外，莫斌也是知名的打工皇帝。

在2021年，碧桂园的莫斌薪酬高达1.92亿元，其中1.67亿为股份支付的奖励。而在2022年9月，莫斌的薪资下调至300万元，不过根据年报，他全年总薪酬仍领到956.3万元。

从郁亮到莫斌，房地产一度盛产“造富神话”，但如今大幕落下，造富神话的书写者也从房地产过渡到互联网再到如今的网红、电商、短剧……似乎又是一个新的轮回。

总有人踩中风口，也总有人失意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