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图迹科技董事长章羽提出“把大数据变成新的能源”，今夏，在首届深圳国际数字能源展览现场，我们对依然秉持这一信念的他进行了专访。】
——享能汇工作室
访谈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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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数据变新能源”口号，诞生于企业，回归于生态 -
从源网，到荷储，大数据迎来海量场景 -
数字变能源，是第几能源？ -
数字新能源助力政府决策
“大数据变新能源”，诞生于企业，回归于生态
图迹科技董事长章羽六月最后一周的行程排的很满——五天内从北京到太原、广州、攀枝花。
6月30日上午8点，他准时出现在热闹的深圳福田会展中心，那里正举办着首届国际数字能源展，展览吸引了广东省副省长张虎、深圳市市长覃伟中以及东盟国家重要领导人出席。而图迹科技的展位，正处于1号展馆内的深圳虚拟电厂管理中心片区。
深圳虚拟电厂管理中心以汇聚了13家企业的生态集合体方式亮相，在一众以企业名称命名的展区里尤为显眼，风头并不亚于华为。
图1: 2023年国际数字能源展1号展馆
这个由深圳发改委管理，设立在深圳供电局的平台，是目前国内数据采集密度最高、接入负荷类型最全、直控资源最多、应用场景最全的虚拟电厂平台。
从去年8月正式成立至今不到一年的时间，虚拟电厂接入资源数据已经实现翻了一翻（表1）。实时最大可调节负荷能力超过了30万千瓦。
30万千瓦，相当于13万户家庭同时打开了空调。
根据今年6月底更新的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深圳共有约642.5万家庭户，106.3万集体户。粗略计算的话，每有1000户家庭打开空调，深圳虚拟电厂管理中心可以相应让出17户的负荷空间。
表1：深圳虚拟电厂管理中心接入资源一年变化
随着夏季空调负荷的不断攀升，聚合柔性负荷在尖峰时段让电，相当于减少了电源投资，此中经济价值不言而喻——
“一般投资电厂每1千瓦约8600元，而虚拟电厂的投资和实体电厂投资比，差不多是1/10。而且建设周期少，从策划到实施运行1-2年基本上就可以发挥到功效。” 深圳虚拟电厂管理中心总经理程韧俐测算。
在整个深圳虚拟电厂管理中心片区内，另一家深圳老牌国企也以全新的身份亮相了。
深圳燃气，这家坐拥光、储、风、氢、冷、热、气等清洁能源低碳资产的市属国有控股上市企业，已然转变为“低碳智慧城市服务商”，“宜气则气、宜电则电、宜光则光、宜储则储”，是深燃面向用户喊出的口号。
这一天最让章羽兴奋的，正是将与新的生态合作伙伴——深圳燃气全资子公司深燃清洁能源有限公司进行战略合作签约。
图2: 6月30日，深圳燃气与图迹科技签约现场
这次签约，意味着图迹科技10年来坚定不移的梦想——“把大数据变成新的能源”，又找到了新的落地舞台。
从源网，到荷储，大数据迎来海量场景
2013年，章羽创立图迹科技，喊出了“把大数据变成新的能源”的理想。当时国内电价还处于计划管制阶段，公司经营的项目，集中于通过大数据算法帮助电厂找到电量突破。
2015年是改变很多人命运的一年。“在公司成立的第三年，一纸中发9号文印发，计划经济变成了市场经济。”当时章羽预感到，他实现抱负的黄金时代要来了。
图迹科技的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强化了新能源实时消纳计算能力，2017年，图迹科技算法实现了西北跨省短期交易自动撮合，比2016年增发新能源140亿千瓦时，同比增长81%。
在深圳数字能源展上，图迹科技展区简单印上了这10年来服务的客户群体——国网、南网、国家能源集团、华能、华电、国电投、华润、京能、浙能、山西电力交易中心等众多发电、电网、交易中心知名企业。
途经的观众一问再问：“你们是什么公司，怎么客户全是电力行业的。”
国际国内形势风云变化，电改一晃行至第9个年头，尤其到了2021年底，顶层文件频出，今年，6月1日，第三监管周期输配电价突破性发布，标志着我国电力价格体系正式迈入整体顺价阶段。
电改重要里程碑文件
印发时间
国家发改委关于进一步深化燃煤发电上网电价市场化改革的通知
2021年10月
关于组织开展电网企业代理购电工作有关事项的通知
2021年10月
第三监管周期两份输配电价通知
2023年5月
表2：电力市场化改革三份里程碑文件
电价一改革，为源网荷储整体注入了活力，在“双碳”赛道上，章羽看到了比发电和电网更大的舞台。
“图迹科技过去和发电企业、电网公司交朋友，现在正在和政府与工商业用户交朋友。”他深刻感受到这重变化。
而深圳燃气这样的合作伙伴，对现阶段的图迹科技来说，极具代表性。
深燃经过四十余年的发展，上游拥有覆盖全国8省11市的气、电、风、光、氢、储等多能资产，而它喊出“低碳智慧城市服务商”的底气，在于其下游能够深入了解政府办公建筑、产业园区、社区、城中村、商业综合体、城市交通、学校、医院、数据中心、产业新城等多场景用户的用能特性。
其运营场景可以很多样化：如集中式的场景包含新能源场站运营、热电联产的优化，分布式的场景包含工商业光伏、虚拟电厂，以及园区综合能源的投资及管理。
“所有的资产运营都离不开两个字，价格。”章羽直言。
对沉浸在电力市场10年有余的图迹科技来说，电价和呼吸的空气一样重要。
“过去10年，我们一直只做一件事，就是GeekBidder这一个产品，因此我们这10年在这火电、光伏、风电、水电这些大资产领域积累了模型，模型包括资产模型、资产成本模型、交易品种算法模型、风控安全等等各个模型。”章羽自豪的表达。
如今，图迹科技兼容的资产可以从风光水火核，到充电桩、储能、屋顶光伏，空调楼宇等，所有的算法模型，都可以应用到负荷侧的场景。
“举例来说，经常有人问我们，XX城市的光伏怎么投？储能怎么投？比如在广东，光伏投了，现在觉得投资收益很好，给用户打个8折，还能有五六毛收益，那几年就回本了。但广东的新能源今年一旦进入市场，就像山西、山东一样，光伏发电的时候往往就是电价最低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收益是1毛钱，还打8折吗？”
“没有人会去投亏本的资产。”在章羽看来，今年山东市场连续20多个小时的负电价就是最好的信号，投资模型变化很大。
根据图迹科技的算法模型，能源资产的运营，既要关注围墙内的投资成本，又要利用围墙外的政策红利，而图迹科技打通围墙内外的技术，则是GeekBidder算法工作“十年磨一剑”的累积成果。
“以前园区拿节能减排作标准，这个概念已经过时了。”
章羽解释：
“首先，节能不一定省钱。现在园区如果减少了几万度用电量，从账单上看，电费不一定降；其次，各项排放因子其实是不一样的，节能也不一定减排。所以，更需要关注围墙外的市场的红利，怎么来让资产价值最大化。比如说，是通过绿电交易，还是CCER交易，还是购买别的减排量来作中和；屋顶的光伏，是开发CCER好，还是开发其他交易品种，价值都不一样。”
根据中电联数据统计，2022年，中国电力市场交易总量超过了5万亿千瓦时，省间电力交易量超过1万亿，其中省间外送量占增长大头，绿电交易也猛增至227.8亿千瓦时。
表3：中电联发布全国电力市场数据
“全国统一电力市场体系格局已经奠定，电力市场交易品种和颗粒度都在细化，从工商业用户和新能源进入市场的速度来看，我们的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总量，超过全社会用电量也是指日可待。
有这样的条件，未来负荷侧，或者说分散式的业务场景是海量的。”章羽表达了对未来的期待。
数字变能源，是第几能源？
在深圳国际数字能源展，南网及各供电局携特高压及数字化成果霸气亮相，华为、比亚迪、美的等硬件厂商的新型电力系统沙盘效果一流，展位前人头攒动。
人人都在谈数字能源，图迹科技究竟是谁？
对此，章羽拿新的合作伙伴作出生动比喻：
“假如把深圳燃气比作出租车公司，购买并运营资产，那么华为数字能源就是卖车给他的，图迹科技则是做自动驾驶的。根据图迹科技的算法模型，深圳燃气不用派司机了，可以实现自动驾驶。”
所谓的“自动驾驶”，指的就是用算法来交易，即“把大数据变成新的能源”。
深圳燃气的气、电、风、光、冷、热资产遍布全国，从江苏、陕西、山西等地的集中式光伏，到东莞的燃气电厂，到深圳北站的光储充站，资产背后，拥有各自独立的价格体系。
“图迹科技的模型可以帮助其进行全资产的运营。实现‘宜电则电，宜气则气，宜光则光’，背靠的是算法。”
数字能源赛道上，图迹科技提出的“把大数据变成新的能源”，之所以“新”，就新在算法上。
“如果一定要类比，能源数字化是把能源变数字，而图迹科技把数字又变成能源。” 章羽解释。
“能源数字化是把数字和电力电子技术作融合，你买华为的逆变器，就得到了天然的数据，它们采集了光伏数据，把能源变成了数字。”
谈话间，章羽正巧接到了逆变器生产商朋友的电话，想把图迹科技的算法放到设备上，吸引客户省钱。
接完电话，他继续兴奋的透露：
“广东的储能一般都是2充2放，而增加了图迹科技算法的储能设备，能做到2.5充2.5放。”
设备怎么能多挣钱？怎么跟各种交易市场连接起来赚钱？比如都是虚拟电厂，怎么去挣深圳的钱，又怎么去挣广东的钱，怎么挣现货交易的钱？怎么挣减排量交易的钱，怎么挣容量需量电费？包括光储联合调度，光伏卖给储能好还是卖给用户好，是卖给电网好，还是卖给充电端好，这都可以随时调度的。
我们说的把大数据变成新的能源，就是自动交易调度，是完全不同的赛道，是算法的赛道。”
章羽接着举例：
“很多地方，比如是24小时用电的，不能投储能，我们从算法上随时捕捉它充电的机会，而不是固定的几点充电。我们给内蒙古的风电场储能作自动交易，价格高的时候放电。
在图迹科技看来，新型电力系统的“新”，从本质上看，是从电网集中式输配电变成分布式交互，自动调度则是大势所趋。
“拿自动驾驶来说，在火车上，飞机上早就实现了，但为什么没有变成商业模式？” 章羽反问记者。
还没等到回答，他就立马给出答案：
“因为它是一种统一计划的封闭系统。
电力系统就跟以前交通系统一样，以前铁路是国家修的，而电网都是国家的，列车是国家买的，我们发电差不多是国家造的，调度是国家统一调的，我们电价也是管制的。
而现在，私家车那么多，路也不一定都是国家修的，也不会国家来统一调度了，市场票价那就放开了，所以公路交通系统里面出现很多商业模式，包括滴滴在研究的自动驾驶。现在什么时候给汽车充电，也是因为价格，是纯市场的行为。”
他同时预测：“实现自动驾驶背后的算法系统，要比司机耗更多的电，未来，我们的用电量简直无法想象。”
而在双碳目标的推动下，分布式能源资产的投资星罗棋布，章羽认为，唯有价格才能驱使这些投资实现落地和运营。
“继煤炭、石油、天然气、电力之后，数字将是第五能源。”章羽下出定义。
数字新能源助力政府决策
图迹科技的总部设立在古都西安，展会上，本地观众经过展台，多数都要问上一句：“你们在深圳有点吗？”
章羽和深圳的结缘倒是很深。
“最早我们给华润做售电云平台，在深圳常驻了一两年，最多的时候，有四五十个图迹科技小伙伴长期驻扎在深圳。一个城市，只要你来过，就会有莫名的缘分。”
2023年，图迹科技注册成立深圳子公司-图迹数字能源（深圳）有限公司，办公室位置靠近莲花山，在双碳赛道上，图迹科技和这座城市靠得更近了，深圳燃气和深圳虚拟电厂，也让图迹科技和用户越来越贴。
“明天还要去攀枝花，也是讲低碳智慧城市怎么落地，政府现在越来越接地气。”
章羽坦言，落地深圳是一个里程碑，最近的行程里，接触最多的就是各地政府。
“政府做决策，最怕产生不良的后果。
我们去江西合作谈拉动投资，落地光储充项目，给的反馈是峰谷价差不够大，储能落不了地，屋顶光伏没法消纳，推进不下去，峰谷价差不大，主要是担心企业承受不了。
山西电力市场通过数据分析不断改善运营取得了良好效果，那么江西的情况也是一样，我们可以做峰谷电价的模型，假设电价从8毛拉到1块，可以测算对企业的影响，多少企业增加了负担，多少企业负担不变，甚至降低了，这些都可以测算，分时电价只是一个过渡，将来，所有用户都要到市场里去的，这是迟早的事。”
今年春节假期一结束，到现在大半年过去了，图迹科技受到诸多地方政府邀约聊业务。“在双碳轨道上，各级政府对数字新能源的需求越来越大。”章羽感受到。
“拿一个地级市来说，我们规划一个项目，可能给地方带来上百亿的投资，1年带来20亿的产值，税收这块，就有两到三个亿。我们提出的低碳智慧城市运营方案，不仅增加税收，还能降低碳排，同时促进数字经济发展。
从这个角度看，数字新能源不仅变出了一度电，还可能变成1块钱投资，而1块钱电也好，1块钱投资也好，图迹科技正在做的，就是让算法模型不断精进，让背后的成本投入，小于1块，小于5毛，甚至小于1毛。
看样子，大数据不仅能变能源，还能变出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