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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为什么AI世界突然痴迷于一个有着 160 年历史的经济学悖论？

七元宇宙

2025-02-05

导读：杰文斯悖论再次来袭！！！随着人工智能变得越来越高效和普及，我们将看到它的使用量猛增，使其成为一种我们永远无法满足的商品。

上周，有消息称中国人工智能公司DeepSeek开发了一款尖端聊天机器人，而成本仅为美国竞争对手的一小部分。这导致美国科技公司的股价暴跌。

但微软首席执行官萨蒂亚·纳德拉 (Satya Nadella) 对整个事件进行了乐观的解读，他引用了 160 年前的经济学概念来表示这是好消息。

“杰文斯悖论再次来袭！”纳德拉在社交媒体上写道，并分享了这一概念的维基百科页面。“随着人工智能变得越来越高效和普及，我们将看到它的使用量猛增，使其成为一种我们永远无法满足的商品。”

换句话说，投资者们别担心！这个晦涩难懂的经济学概念为我们指明了一条盈利之路，尽管我们的竞争对手正在以极低的价格抢占我们的市场份额。看，这是维基百科和 19 世纪煤炭的故事。

杰文斯悖论可能仍有些晦涩难懂，但在过去几十年里，它被认为是更节能的汽车、电器和灯泡可能无法减少我们对化石燃料的消耗的原因。它被认为是修建更多高速公路无法解决交通拥堵的原因。人工智能领域的人士（不仅仅是纳德拉）也认为，这可能是人工智能在某些职业中创造更多就业机会而不是大规模裁员的潜在原因。

今天在Planet Money新闻通讯中，杰文斯悖论是什么？它从何而来？有多少是废话？为什么这个已有 160 年历史的概念突然间似乎与我们未来的 AI 时代息息相关？

杰文斯悖论的起源

19 世纪 60 年代初，英国领导人开始担心煤炭。这种深藏地下的可燃黑色岩石为工业革命提供了动力。英国的经济完全依赖于煤炭。而现在，领导人担心煤炭即将枯竭。

经济学家威廉·斯坦利·杰文斯 (William Stanley Jevons) 就是这么来的。杰文斯出生在利物浦——就像披头士乐队一样！——同样，他也在成为国际巨星的道路上前行。在披头士狂热之前，就有了杰文斯狂热。

好吧，杰文斯其实从来没那么受欢迎。只有书呆子才会认识或关心他。

尽管如此，早在 19 世纪中叶，杰文斯就率先在经济学中使用数学和统计学，为后来被称为新古典经济学的经济学开辟了道路，并在此后几个世纪中主宰了经济学领域。

当英国领导人开始担心煤炭问题时，年近三十的杰文斯决定要解决他们的担忧。于是，1865 年，他出版了一本书，名为《煤炭问题：关于国家进步和煤矿可能枯竭的调查》。

当时，英国人或许会感到欣慰，认为他们的煤炭短缺问题可以通过提高煤炭消耗效率的技术创新得到解决，或至少可以推迟到以后。当然，只需要制造出能用更少的煤炭产生更多电力的发动机和熔炉。更高效的技术将减少煤炭消耗，然后也许可以长期避免无煤末日的到来。

杰文斯认为，从根本上说，这种解决方案很愚蠢。他在《煤炭问题》一书中用整整一章的篇幅论证说，更节能的技术无法解决英国的煤炭短缺问题。事实上，杰文斯写道，提高煤炭技术效率反而会导致煤炭消耗增加，而不是减少。

杰文斯写道：“认为节约使用燃料就等于减少消费，这完全是混淆视听。事实恰恰相反。”

杰文斯的想法是：效率越高，你就能用更少的钱从每一块煤中获得更多的能量。这有效地降低了煤炭能源的成本。现在你可以更便宜地燃烧你的熔炉或延长工厂机器的运行时间。而且，价格越低意味着需求越高。

我们说的不只是需求增加一点点。杰文斯生活的时代，煤炭推动着快速工业化。环顾四周，他看到工厂正在兴建，基础设施正在建立，新的煤炭发明正在彻底改变他的社会。当他看到发动机和熔炉变得更高效，从而运行成本更低时，他认为这引发了需求的原子爆炸。

例如，随着燃煤蒸汽机运行成本的降低，企业和政府发现了该技术的各种新用途。杰文斯引用了各种旧时代的例子。他写道，“廉价的能源让我们能够从矿井中汲取水源”并“驱动我们的煤矿”。更高效的蒸汽机被应用于新工厂、火车和轮船。

同样，更高效的高炉（利用煤炭的热量来冶炼铁）也帮助炼铁行业提高了利润并扩大了规模。他写道，建造更高效的高炉只会帮助该行业进一步发展，同时也会增加高炉的数量。这将“远远弥补每个高炉消耗量的减少。”

杰文斯认为，从宏观角度看，更有效地利用煤炭将刺激经济增长，增加整个经济的煤炭消耗。“正是煤炭使用的经济性才造就了我们的工业，”杰文斯写道，“我们越是提高煤炭的效率和经济性，我们的工业就越繁荣，我们的文明就越发达。”

杰文斯声称，如果让燃煤技术更加节能，只会加速煤炭资源不可避免的崩溃。更高的效率会增加消耗，而不是减少消耗。这就是后来被称为杰文斯悖论的最初版本。

杰文斯悖论的复活

尽管《煤炭问题》在 19 世纪成为畅销书，尽管杰文斯对经济学做出了历史性贡献，但杰文斯悖论在 20 世纪基本被遗忘。直到 20 世纪 70 年代，现代环保运动和石油危机促使经济学家再次开始认真思考能源效率。政府开始推行强制提高汽车燃油效率等政策，人们开始怀疑，“这真的能减少多少化石燃料的消耗？”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经济学家重新发现了杰文斯悖论。他们创造了一个更为微妙的现代表述。这个想法是，提高汽车和家电等产品的能源效率会产生“反弹效应”。当你让一台机器更节能时，它实际上会降低使用成本。而且——你好，经济学的经典需求定律——当东西变得更便宜时，人们往往会使用或消费更多。

例如，有了更省油的汽车，每英里的行驶成本就更低，因此人们会行驶更多英里。有些人可能决定不再乘坐公共汽车，而是购买汽车。有些家庭可能会购买第二辆汽车。其他人可能会购买更大的车辆，例如 SUV。有了更高效的灯泡，人们可能会让灯亮更长时间，或者建造像拉斯维加斯的球形建筑这样的建筑。

提高能源效率的反弹效应降低了节能技术的环境效益。

现在，物价越来越便宜，需求也越来越高，这没有什么矛盾的。这是经典经济学。如果反弹效应很小，那么能源效率的提高仍然会导致整体能源消耗的减少。除非能源需求因更高效机器的低能源成本而急剧增长，否则就不存在真正的杰文斯悖论。

关于反弹效应在各个能源市场中到底有多大，一直存在很多争论。据我们所知，大多数仔细分析过这一现象的经济学家似乎发现，一般来说，现代能源市场的反弹效应往往相当小。他们认为，反弹效应确实存在，而且会削弱提高能源效率带来的环境效益，但还远远不能完全抵消这些效益。例如，如果我买了一辆普锐斯，也许我会进行更多的公路旅行，但这并不抵消汽车使用寿命期间节省的所有燃油。研究表明，节能汽车和电器总体上仍会降低能源消耗。

但其他人则强调，更节能技术的连锁反应更难衡量。他们认为，当你从更广阔的视角来看待能源价格下降导致需求激增的现象时，对反弹效应的估计太小了。他们认为，在某些情况下，反弹效应可能非常大，以至于提高某些设备的效率可能会适得其反，导致整体能源消耗增加——这正是杰文斯所写的悖论。

2010 年，《纽约客》杂志刊登了一篇名为《效率困境》的文章，记者戴维·欧文 (David Owen) 就杰文斯悖论在现代世界中的作用大做文章。他指出，在他有生之年，冰箱变得更加节能后，发生了许多变化。一些美国人开始为家里购买多台冰箱。酒店开始在每个房间内放置迷你冰箱。他写道：“现在加油站的冷藏货架空间几乎和我小时候的杂货店一样大。”更高效的制冷技术也鼓励人们购买更多的食物，因为他们可以保存更长时间，而这往往会导致食物浪费，这也是一种能源成本。空调也采用了这种制冷技术，同样，空调也在全球各地的汽车、家庭和建筑物中大量使用。欧文认为，所有这些都产生了巨大的反弹效应，也许更节能的制冷技术实际上导致了整体能源消耗的增加。

然而，英国记者蒂姆·哈福德（Planet Money的常客）写道，欧文夸大了这一切。当然，反弹效应确实存在。但他写道：“在我有生之年，英国人均能源消耗下降了三分之一，而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量下降了近 60%。”

简而言之，当今能源市场的极端版杰文斯悖论可能是胡说八道。很可能，更高的效率不会导致化石燃料的消耗增加。但这可能是因为今天的经济与杰文斯一生的经济不同，当时英国正在经历快速的、以煤炭为动力的工业化。如今，效率的提高和随之而来的能源成本的降低不会导致能源需求的同样激增。

杰文斯悖论与人工智能

突然之间，似乎很多人都在谈论人工智能市场出现杰文斯悖论的可能性。

这并不是该概念第一次脱离其传统的能源经济学领域。多年来，学者和作家们在其他地方也看到了类似的情况。例如，学者们在水市场中发现了杰文斯悖论的证据，例如，灌溉效率越高，总用水量就越大。其他人则在基础设施领域发现了杰文斯悖论的证据，例如，更多的高速公路车道最终会造成更多的交通拥堵。

如今，微软的纳德拉等人也接受了这一概念，这表明他相信——或者他希望我们相信——随着人工智能变得更加高效和廉价，对它的需求将激增，尽管 DeepSeek 等公司竞争激烈，但微软及其商业合作伙伴 OpenAI 等公司仍将获得大量利润。但这还远不能保证。我们仍然不知道人工智能将能做什么，消费者最终会如何使用它，以及人工智能市场的竞争、成本和一系列其他因素会是什么样子。

但杰文斯悖论在人工智能领域也可能有另一个相关性：它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如果人工智能彻底改变了某些职业，并提高了工人的生产力，那么这些职业将会发生什么变化。

上个月，Planet Money参加了美国经济学家年会，我们看到斯坦福大学经济学家 Erik Brynjolfsson 谈论杰文斯悖论及其对某些职业的意义。

正如之前所解释的，杰文斯认为，随着燃煤技术变得更加高效，煤炭需求将会增加，而不是减少。布林约尔松认为，某些职业和人工智能也有可能出现类似的情况。也就是说，随着人工智能使某些职业更加高效，它可能会导致对人力的需求增加，而不是大规模裁员。

布林约尔松以喷气式飞机发明后飞行员的遭遇为例，说明了某些职业可能发生的情况。“喷气式飞机发明后，飞行员的工作效率和效率显著提高，”布林约尔松说。他们可以飞得更远、更快，从而有效降低每英里航空旅行的成本。“这是否意味着我们不需要那么多飞行员，因为现在飞行员可以做更多的工作？不。我们消费者决定要比以往更多地乘坐飞机。所以现在乘坐飞机的人更多了。对飞行员的需求也更大了。”

现在，为了更清楚地说明，只有满足至少三个关键条件，受人工智能影响的职业的杰文斯悖论才会真正发生：

首先，人工智能会让工人的生产力提高。但这并不能保证。一方面，人工智能可能会变得非常神奇，某些工作根本不需要人类来做。另一方面，人工智能可能会在很大程度上对生产力产生负面影响——就像迄今为止智能手机被证明的那样——并且不会真正提高工人每小时的产量。

其次，工人生产率提高意味着价格下降。这并不意味着工人的工资必须降低。这意味着，随着他们生产更多的小部件、飞行更多的里程或每小时产生更多的想法，他们卖给消费者的产品价格实际上会下降。

第三，这一点非常关键，消费者需求需要随着价格下降而爆发性增长。（用经济学术语来说，这取决于需求是“有弹性的”还是“无弹性的”。）

Brynjolfsson 认为，某些职业将符合上述所有条件。事实上，他认为，某些职业可能已经经历了类似杰文斯悖论的过程。例如，程序员、翻译和放射科医生等职业可能正在通过人工智能提高生产力，尽管如此（或正因为如此），这些职业似乎仍在增长。

这是令人欣慰的情景，杰文斯悖论使工人更加高效，并增加了对劳动力的需求，而不是减少了需求。就业岗位大量增加，工资甚至可能上涨。

当然，技术变革不会使所有职业都发生这种变化。首先，如果你的雇主不与你分享提高生产率的成果，或者机器让你的工作更容易完成，更多人可以做，那么你可能不会看到更高的工资。你可能会看到工资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下降。当然，如果机器可以完全自动化你工作中的每一项任务，那你就倒霉了。即使不是这样，如果仍然需要人类来完成工作，生产力的大幅提高仍然可以减少某些职业所需的工人数量。

以农民工作为例。1900 年左右，40% 的美国工人从事农业。如今，这一比例不到 2%。

为什么靠务农谋生的美国人比例会大幅下降？首先，拖拉机和机器人水果蔬菜采摘机等新技术大大提高了农民生产粮食的生产力。但——这一点至关重要——布林约尔松表示，粮食需求并没有激增到足以让大量农民继续就业的程度（换句话说，粮食需求被证明是“缺乏弹性的”）。

“少数农民可以生产出比以前多得多的粮食，但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我们吃的粮食还是没那么多，”布林约尔松说。换句话说，随着农民效率的提高，粮食价格下降了，但反弹效应——粮食价格下跌导致需求增加——还不足以抵消每个农民能够生产更多粮食所带来的就业减少效应。我们吃的食物数量是相对固定的，而且由于现代农民能够生产更多粮食，我们不需要那么多农民来满足粮食需求。

但布林约尔松自称是“技术乐观主义者”。尽管他承认，自动化在历史上创造了输家，包括在农业和制造业等大行业，但他认为，从历史的长河中看，技术变革对就业产生了净收益。

“我们拥有许多令人惊叹的技术 — — 推土机、计算机、电子表格和各种其他东西 — — 使人们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布林约尔松说。然而，也许自相矛盾的是，“我们只是继续雇佣越来越多的人。”

尽管如此，我们真的不知道人工智能能够做什么，而且布林约尔松表示，他不排除未来可能会有所不同的可能性。

有趣的是，杰文斯本人——在《煤炭问题》概述其悖论的同一章中——具体讨论了该悖论在劳动力市场中的表现。

杰文斯写道，“新机器的引入”提高了工人的生产率，这往往“导致劳动者暂时失业。但随着对廉价产品的需求增加，就业范围最终会大大扩大。通常，那些节省了劳动力的劳动者会发现，他们更高效的劳动力比以前更受欢迎。”

当然，预测技术变革的未来非常困难。事实上，威廉·斯坦利·杰文斯就是一个警世故事。回想起来，杰文斯在《煤炭问题》中犯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错误。他预测英国确实会耗尽煤炭，这将给其经济带来严重问题。他建议，基本上，英国应该停止赤字支出，为不可避免的经济崩溃做好准备。他未能预测的是：未来几年，国家将找到其他能源来为其工业提供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