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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宇宙深究】为什么元宇宙不等于游戏？

七元宇宙

2025-06-27

导读：从基本区别、混乱原因、中西差异等五个方向深度解读元宇宙为什么不等于游戏。同时探讨元宇宙作为下一代互联网的结构差异、社会功能以及未来发展方向。

引言

对于很多人来说，“元宇宙”这个词仍然会让他们联想到电子游戏或者虚拟现实（VR）娱乐。实际上，这种认知的出现可能根植于早期的历史和文化：“元宇宙”一词最早来源于尼尔·斯蒂芬斯于1992年发布的科幻小说《雪崩》当中，早期的VR/AR发展也是由游戏和社交软件所推动的。一些大型公司（例如Facebook/Meta）利用类似游戏的平台引发公众对“元宇宙”的炒作，而在我们中国，以网络游戏而出名的公司（例如腾讯、网易）也加入到这股潮流中。这导致很多人将任何关于沉浸式虚拟世界的东西都等同于“元宇宙”，甚至听到“沉浸式”这个词就果断认为这是一款游戏......

而我想说的是：“元宇宙必须且一定会超出游戏”。在人民网《元宇宙热潮：缘起、影响与展望》这篇文章当中有指出：“尽管沉浸式游戏最初会占据市场主导地位，但元宇宙实际上涵盖了更多领域”。

在接下来的内容里，我将解释元宇宙与游戏的根本性区别，现实世界的非游戏用途以及比较中国和西方对这个新兴虚拟世界的看法。在此之前，首先感谢你的阅读。

元宇宙与游戏的关键区别

电子游戏通常是一个封闭的系统，有固定的规则、目标和明确的终点。相比之下，虚拟世界则被设想为一个由相互连接的虚拟空间组合所形成的庞大且持续的网络——本质上是“互联网的下一个版本”。

在游戏中，玩家通常以达成特定的任务（比如完成关卡、击败对手）为目标，并在玩家下线后游戏就结束。相比之下，元宇宙中则没有固定的目标或者结局了（这也是现阶段人们感觉重度元宇宙平台很无聊的原因之一）。人们可以在同一个共享世界中持续地社交、娱乐、创造、交易等。打个比喻，游戏就像游乐园里的游乐设施——有趣但短暂——而元宇宙更像是日常生活全面展开的整个城市或者经济体。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

持久性与广泛性：游戏会在你停止游戏时暂停；而元宇宙世界不管你退出与否都会持续运行。元宇宙平台将会是持续演进的虚拟世界，用户可以随时重新进入，但无法将它静止（就像互联网一样，不会因为你不在使用别人就停止上传资料）。这种持久性使得虚拟社会和经济可以持续地发展。
功能与目的：传统游戏是为了娱乐而构建的。而元宇宙不仅仅是一款游戏，它会超出娱乐的范畴......成为我们体验不一样的、新型的、更接近现实的虚拟窗口，并且拥有独立规则与经济体系。它旨在支持日常生活——从商业到教育再到远程协作。有一些电信领域的专家将它描述为“一个可以让我们在里面社交、娱乐、创造、交易的虚拟社会”。比如，元宇宙中的某人不需要完成关卡就能“获胜”，而是通过开设虚拟商店、参加VR讲座或者举行3D视频会议，不需要退出世界就能无缝切换环境。
所有权与互操作性：大多数电子游戏都是由其开发者或背后的公司拥有整个封闭式生态系统。而元宇宙的支持者则设想一个开放、可互操作的世界。用户可以自由地创建并拥有资产（数字服装、艺术品、土地等），并使它们可以带到不同平台上使用（比方说可以在王者荣耀上面自由设计英雄皮肤，并且可以将这个皮肤带到和平精英上使用）。很多人把它称为“一个成熟的经济体”，“用户可自由地交易数字货币、购买虚拟商品、投资虚拟资产”。相比之下，游戏通常会将这些资产限制在自己一款游戏的经济范围内。

简而言之，游戏是一个平台内的单一体验，而元宇宙则是平台本身——一个持续存在的虚拟空间（或网络空间），人们在里面栖居，如同现实社会的数字延伸。正如我一位美国朋友所说的：今天所谓的元宇宙平台（如Horizon Worlds）本质上不过是“一款经过美化的电子游戏”。而真正的元宇宙应用的目标，一定是更广阔、更实用的存在。

人们为什么会将元宇宙与游戏混为一谈？

值得注意的是，为什么这么多人（尤其是在我们中国）会把“元宇宙”和游戏混为一谈呢？我认为主要有几点：

游戏文化强势。我们国家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游戏市场之一，很多的日常线上活动（无论是移动端还是PC端）都发生在类似于游戏这样的虚拟空间上。
技术展示局限。沉浸式技术的早期应用确实主要展示在游戏中（比如第二人生、Roblox或者VRChat），而这导致的是大众认为这个新的流行词（即元宇宙）仅代表着“一款新型游戏”。
媒体聚焦偏差。媒体的解读其实也进一步放大这点，比如当Meta（前身Facebook）在 2021 年更名时，新闻头条的聚焦点是其VR社交游戏。国内新闻在讨论元宇宙时也经常提到游戏和数字分身。
技术同源性。游戏技术（如图形渲染、虚拟形象、3D引擎等）是元宇宙发展的基础，游戏公司自然而然就成为元宇宙的早期入局者了。

除此之外，再结合上国内外的专家们确实也将游戏称为元宇宙的“入门技术”，这也一定程度上解释人们为什么会将它们混为一谈。当然，我国一些官方媒体（央视、人民日报等）也已经开始慢慢地纠正这个观点，就连政府也下场强调：元宇宙“必须且不可避免地不会局限于游戏”，同时也正在推动其成为教育、工业、文化、商业的跨行业平台。

案例研究：超越游戏的元宇宙

元宇宙其实已经在全球拥有很多非游戏领域试点了。下面主要是我之前所了解到的一些例子：

1.教育领域。虚拟教室、虚拟校园或许是除娱乐外，元宇宙最切实的用途之一。

美国佛罗里达州的Optima古典学院在2023年创立了一所全虚拟现实学校，为1,300名学生配备Oculus VR设备，以虚拟分身的方式参与实时课程：比如历史课可在虚拟的古罗马场景教学，天文课通过VR体验3D的行星运行；
中国南开大学构建3D虚拟校园供学生进行VR探索；清华大学开设选修课，可在火星/空间站等VR场景中授课，甚至可以邀请孔子等“AI虚拟人”参与问答；
医学领域医学生可解剖交互式3D人体模型，专业人员通过VR演练应急响应等复杂任务。

2.城市规划与智慧城市。城市规划人员也正在利用元宇宙技术来设计和管理现实世界。

韩国首尔开发3D元宇宙城市模型，市民通过VR应用办理许可、缴税等政务。广州南沙也推出了全国首个元宇宙政务大厅，市民戴上VR眼镜即可进入办理特种设备使用登记、公共场所卫生许可证、国有土地自建房《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等业务。
迪拜、新加坡等国家政府创建基础设施数字孪生体，模拟交通流、测试建筑设计与优化公共设施；
上海临港、深圳前海等地区政府也构建了数字孪生城市，对交通系统进行全息映射，实现交通动态感知和治理；北京西城区“综合交通治理辅助决策系统”接入多类数据，模拟车流轨迹等，为交通管理提供决策依据；湖北襄阳襄州区智慧城管平台利用数字孪生技术，对城市运行状态进行数字化呈现，提升城市治理精细化、智能化水平；
美国圣莫尼卡推出AR社区游戏《FlickPlay》，玩家探索城市时协助上报问题与参与清洁，实现游戏与市政行动的融合。

3.医疗健康。沉浸式医疗技术是一个快速发展的元宇宙领域。远程医疗正在演变为“VR医疗”。

阿联酋Thumbay集团2022年创立全球首家“元宇宙医院”：通过AR/VR实现全虚拟医患诊疗，医生虚拟分身于模拟诊室接诊；
韩国峨山医学中心在元宇宙举办医学会议，医生与参展商以虚拟形象交流；
国外某医院借助Apple Vision Pro的混合现实技术，成功完成了一场高精度手术，实现手术中实时可视化导航与精准操作，展现空间计算技术在医疗领域的创新应用价值；
上海试点“元宇宙病房”：瑞金医院搭建VR诊室实现远程检查，上海市眼病防治中心建立3D远程诊疗系统等。

4.远程办公与商业。虚拟办公室和商店也正在元宇宙中兴起。很多科技公司正在构建VR会议平台，以方便同事们能够在3D环境中协作。

Meta的Horizon Workrooms、微软Mesh支持团队以虚拟分身协作；韩国Zigbang公司打造30层VR办公楼Metapolis，员工可跨楼层参会。
Gucci等奢侈品牌在Decentraland等平台举办数字时装展，用户试穿并购买NFT商品。
网易探索的虚拟购物方式；淘宝在Apple Vision Pro中上线3D淘宝；上海南京路部分改造为支持数字人民币的VR购物街道等。

以上的这些，是实打实已经落地的应用。很显然，这已经远远超出游戏的范畴。元宇宙已经为我们带来新形式、新范式、甚至新的就业机会——元宇宙正消弭实体与数字商业的边界。

元宇宙将可能成为未来社会

元宇宙所能缔造的一切并非只是科技幻想，而在于虚拟空间可以成为社会基石。元宇宙的核心是将我们的现实生活和数字生活紧密融合，使社会制度与经济体系可以在线运转。正如OSL《Metaverse: The Virtual World Shaping Our Digital Future》这篇文章所说：“元宇宙是一个沉浸式的数字世界……它模糊了现实与虚拟的界限”，这通常被视为互联网的下一个形态。实际上，这意味着整个社会活动，包括教育、工作、治理、文化等等都可以迁移至3D空间当中。区块链所管理的虚拟土地与资产将创造真实价值，人们可以在元宇宙中消费数字地产、艺术品和服务。从社会学角度看，元宇宙提出了在网络空间中建立一个新的“公共场所”，使我们可以在此通过虚拟化身在里面相遇，并且不受地理位置限制。

举个例子，你可以设想一下：我们可以通过数字分身参加演唱会或其他集体活动；一家公司可以只运营着完全虚拟的企业总部；或者没有实体校园的学校，学生们带上VR就能上课。一些哲学家和技术专家认为，这可能会改变我们构建社会和身份认同的模式。（当然，这也引发了一些学术界正在讨论关于数字成瘾、个人隐私以及社会公平等问题）尽管如此，元宇宙的支持者（包括我自己）认为，就像智能手机和社交媒体改变我们的生活一样，沉浸式元宇宙将再一次且更颠覆、更彻底地改变我们的世界，成为“一个巨大的游戏规则改变者”，它将为我们提供更真实、更丰富的体验，同时打破地域限制，创造出更多的经济和社会机会。总而言之，元宇宙将被设计成一个永续存在的社会经济生态，而不仅仅是一个转瞬即逝的游戏。

打个比方：把电子游戏想象成一个主题公园的游乐设施——有趣但受限。元宇宙更像是网络空间中的一座城市，甚至是一个国家：人们在那里持续不断地生活、工作、购物和娱乐，而不是简单地“赢了就退出了”。

中国与西方对元宇宙的理解

中国和西方对元宇宙的看法可以说是截然不同。在西方，早期的焦点主要集中在消费娱乐、社交VR和Web3投机（加密货币、NFT）上。西方的科技公司谈论的是为游戏、社交和商业构建开放的虚拟世界，最极端的例子是“让人类在虚拟世界中生存即可”。相比之下，我们中国的元宇宙则主要由国家主导，产业驱动。政府规划（包括“十四五”规划、城市发展议程、数字中国建设等）将其视为创新、基础设施建设和数字经济的工具。我们更加强调实际应用：基于数字孪生的智慧城市、工业设计、乡村建设、远程教育等等。Medium在过往的一篇文章《How China is Shaping the Future of the Metaverse with Digital Twins》中有明确地对此进行了对比：“西方常常将元宇宙与娱乐或NFT联系在一起，而中国正在利用数字孪生以实际的方式连接数字世界和物理世界”。

监管方面也将有所不同。美国路透社指出，中国的元宇宙将“更干净、受监管、合规且无加密”。这也反映出我们国家对管控和国家安全的重视。中国的元宇宙平台接下来将一定会与我们的数字身份证和数字人民币整合在一起（想想最近推出市场的“国家网络身份认证公共服务平台”，再想想只有我们拥有的国家级数字货币“数字人民币”），而西方平台则经常尝试开放的区块链代币，未来可能仍将如此。有些专家也表示了：中国可能会有效地构建自己的“元宇宙防火墙”（类似于今天的“互联网防火墙”）——一个独立于全球生态系统的虚拟生态系统。

尽管存在着这些差异，但也有相似之处：世界各地的年轻人都对元宇宙感到兴奋。在Global Toy News上的一份报告《Virtual Reality Evolves: Metaverse Takes Center Stage》中有调查发现，86%的国内青少年有听说过元宇宙（通常是在抖音等平台）；北上广深等城市发布了元宇宙的发展规划。在西方则更聚焦用户生成内容与国际性平台。最终，中西方所达成的根本共识是双方都将其视为一项颠覆性变革技术，但国内的做法则更具中国特色，自上而下、以产业为导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