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迎接FATF第五轮互评估，人民银行进一步加快向“风险为本”的反洗钱监管模式转变，坚持“法人监管”导向，在“风险评估+执法检查”双支柱框架下，运用各类监管措施，以提高义务机构反洗钱履职的有效性，同时不断加大对义务机构履职不到位的检查与处罚力度，以督促各义务机构抓紧整改，持续提升反洗钱监管的有效性。据统计，在2023年，中国人民银行对反洗钱违规行为的处罚力度明显加大，处罚案例凸显了反洗钱监管部门全面治理反洗钱工作的决心，也标志着我国反洗钱工作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阶段。
本期小编对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及36家分支机构官网公布的2023年全年反洗钱行政处罚信息进行统计、分析，总结近期我国反洗钱监管的重点和趋势，并对金融机构反洗钱工作提出建议。
一、2023年反洗钱处罚总体情况
2023年，中国人民银行及其分支机构共开出996张反洗钱相关罚单，涉及反洗钱的罚款金额52.20亿元，较去年同期增长798%。涉及反洗钱的罚单数量占罚单总量的60%，涉及反洗钱的罚单金额占比约为91%。
01 反洗钱处罚机构类型
2023年，人民银行及其分支机构的反洗钱罚单对银行、保险、证券期货公司、支付公司等金融机构均有涉及。从被处罚金融机构的数量来看，银行在2023年的反洗钱处罚中占比最大，共349家。保险、证券期货公司及支付机构受处罚机构数量相近。
从处罚数量来看，银行业被处罚机构数量最多，其次是支付机构。从处罚金额来看，人民银行对支付机构开出的罚单总金额最高，其次是银行。其中支付机构罚金增长幅度非常大，主要是2023年7月CFT、MY两家支付公司收到巨额罚单，其中MY集团及其旗下机构被处以71.23亿元罚款，TX旗下的CFT被处以30亿元罚款。
证券公司在2023年度平均被处罚金额高达413万元，相较2022年同期的平均值增长了约300%。值得关注的是，证券行业今年出现了两张超1000万元的巨额罚单，分别是ZX证券被处以罚款1376万元和ZXJT证券被处以罚款1388万元。这表明人民银行在2023年对除银行外的其他金融机构的监管处罚力度也在加强。
02 地域分布情况
2023年人民银行及其分支机构发出的996张反洗钱相关罚单共涉及32个省市。其中，北京、河南、福建处罚总金额最大；河南、山东、陕西处罚机构数量最多；北京、上海、广东的处罚力度最大。其中，反洗钱处罚金额超过两千万的省级地域分布如下：
03 2023年反洗钱处罚原因分析
从处罚结果来看，2023年的处罚原因占比最高的为“客户身份识别”、“大额交易和可疑交易的甄别和报送”、“为身份不明的客户提供服务”等三项内容，与前期保持一致，此三项一直为监管处罚的重点。
3.1 客户身份识别
根据《反洗钱法》第16条：“金融机构应当建立客户身份识别制度。”涉及客户身份识别的罚点，主要包括“未按照规定履行客户身份识别义务”、“未按规定持续识别客户”等，是反洗钱处罚中最常见的处罚原因，2023年共出现709次，罚金规模为约为50亿元。从处罚的数量来看，义务机构履行客户身份识别义务不到位的情况比较普遍，同时客户身份识别是反洗钱工作的基石，该工作出现问题，会导致金融机构的反洗钱工作出现系统性的风险，最终导致难以把控本机构的洗钱风险。
3.2 为身份不明的客户提供服务
与人民银行前几年反洗钱行政处罚相比，金融机构与身份不明的客户进行交易成为新的处罚点，且成为被处罚的“重灾区”。
根据《反洗钱法》第16条：“金融机构不得为身份不明的客户提供服务或者与其进行交易，不得为客户开立匿名账户或者假名账户。”对于证券公司来说，产品业务周期较长，身份不明的客户主要体现在使用旧版证件的存量客户持续办理业务，其证件失效未及时更新。同时，需要关注与代理第三方办理交易时的身份识别和资料保存。
3.3 大额交易和可疑交易报送和甄别
《金融机构大额交易和可疑交易报告管理办法》第11条规定：“金融机构发现或者有合理理由怀疑客户、客户的资金或者其他资产、客户的交易或者试图进行的交易与洗钱、恐怖融资等犯罪活动相关的，不论所涉资金金额或者资产价值大小，应当提交可疑交易报告。”据此，按要求进行可疑交易报送是金融机构必须履行的法定义务。关于大额交易和可疑交易的罚点包括“大额交易报告和可疑交易报告报告填报错误、报送不及时”，“对异常交易进行人工分析、识别，排除理由不合理”等原因。2023年出现304次，总体处罚金额规模为约27亿元。
值得关注的是，大额交易和可疑交易的甄别和报送基本很少有单独作为处罚理由形成的处罚案例，一般伴随着客户身份识别和客户信息保存及交易信息保存问题一同出现。
二、金融机构反洗钱工作建议
01 优化客户尽职调查工作方式
由于客观条件的限制，金融机构与客户新建立业务关系时无法针对每个客户的风险进行全面分析，因此在进行初次识别的过程中只能收集模板化的信息，无法及时识别洗钱风险较高的客户。同时，对于可疑交易、高风险客户以及名单监测工作需开展的强化尽职调查，由于需要进一步了解客户身份信息、交易信息等较为敏感的问题，在沟通过程中如缺乏沟通技巧会造成客户不理解、不配合的后果，最终导致尽职调查工作开展效果不理想。而繁琐的客户的信息获取过程则容易导致客户体验不佳。
金融机构对于相对简单的信息获取可采取定期线上验证模式，利用技术手段引导客户通过不同设备和途径进行信息确认和更新。尽量减少客户为身份识别流程提供信息的步骤和时间，控制人工介入的频次和场景。对于相对较为复杂需要人工核实的信息，需要结合业务情况引导客户沟通方向，尽快分辨客户真实行为意图并获取关键信息。金融机构也应注重对尽职调查相关工作人员的培业务培训，提升工作人员对于反洗钱工作和客户风险的具象认知，增强对客户洗钱风险相关的分析能力。
02 杜绝与身份不明的客户开展业务
建议金融机构对存量机构客户进行全量排查，并将此项工作贯穿客户的全生命周期，融于客户身份持续识别中。定期对客户的工商登记状态进行关注，结合客户每月对账的有关规定，视对账单的送达情况，重点对无法送达对账单的客户进行排查。
值得证券公司关注的是，在日常反洗钱工作过程中关注以下几点：一是做好制度更新建设，结合法律法规制定适合本机构的客户尽职调查制度以及实施细则，先有制度指引再有操作执行。二是将持续尽职调查嵌入到各个业务环节，保证客户信息录入完整，关注客户信息变动。三是建议建立长效机制，定期利用第三方数据库对本机构存量客户进行全面“扫描”。对无法联系且资产少、长年无交易的B股个人客户及时作管控处理。四是建议证券公司优先与客户信息治理较好的银行开展合作，通过市场手段，撬动公司客户第三方存管账户的治理，间接推动本公司的客户身份持续识别。
03 完善可疑交易管理机制
一是在金融机构洗钱风险自评估工作机制下，建立交易监测标准评估机制，评估可疑交易监测系统的有效性。一方面，根据本机构面临外部现实和潜在威胁的变化情况，评估本机构的交易监测标准或监测模型的有效性；另一方面，评估交易监测标准或监测模型的运行情况，验证系统预警的异常交易、人工分析上报的可疑交易报告，是否与交易监测标准或监测模型相符。
二是运用大数据思维和理念构建可疑交易监测模型。仅以客户为单位的监测模式，已经不能应对洗钱犯罪专业化、黑灰产业合作化的严峻形势，应探索构建以客户信息特征、账户信息特征、交易特征为中心，关联上述三个信息特征周围客户、账户、交易等建立多层次的监测模型，实现全方位监测和分析。
三是严格执行《中国人民银行关于<金融机构大额交易和可疑交易报告管理办法>有关执行要求的通知》的有关规定，完善可疑交易报告操作流程，复核岗应逐份复核拟上报的可疑交易报告，不能“批处理”。
四是充分利用可疑交易分析结果，闭环管理反洗钱工作程序。探索以可疑交易为反洗钱工作发起点之一，带动反洗钱其他板块工作。业务部门作为“第一道防线”应积极参与可疑交易分析工作：一是按有关操作规程对客户进行尽职调查，确保客户信息的客观性、准确性和及时性；二是在展业过程中，发现可疑交易应及时报告，或拒绝为客户提供服务。
结语
2023年反洗钱监管处罚力度的不断上升给金融机构带来了重要的启示。首先，金融机构必须意识到反洗钱工作的重要性，并将其置于自身战略发展的重要位置。其次，金融机构需要加强内部的反洗钱管理措施，包括建立健全的内部控制体系、加强员工培训和风险评估，以确保有效地履行反洗钱的职责。此外，金融机构还应与监管机构进行密切的合作和沟通，及时了解监管要求和政策变化，并积极配合监管部门的审查和调查工作。最后，应积极采用先进的技术手段，如人工智能和大数据分析，提升反洗钱监测和预警能力，及时发现和阻止任何可能的洗钱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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