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凌晨三点，城市浸在雨里，像没关严的旧抽屉 —— 那些没说的话、没道的别，都在里面发了潮。
我们总以为 “告别” 该是场盛大的仪式：要并肩站在晚风里，要把 “珍重” 说三遍，要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路口。可后来才懂，“很多人不需要说再见，因为只是路过而已”。就像那天你说 “下楼买瓶水”，我坐在沙发上没抬头，再回头时，玄关的鞋只剩我的一双。
我总想起初遇那天的光。你穿白衬衫站在楼梯口，夏天的风裹着栀子香撞过来，你笑起来的梨涡里，好像盛着一整个青春期的晴朗。那时候我们都信 “永远”，信课桌上的三八线能画到毕业，信耳机分你一半的歌能循环一整个余生。
可后来数学题我会做了，你最爱的那首歌还在我歌单里，只是再没人凑过来问 “下一句歌词是什么”。
他们说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可我现在总怕下雨。车站的遮雨棚还是旧样子，我撑着伞站在当初等你的位置，风裹着雨丝打在脸上时，居然分不清是雨还是没憋住的眼泪。
那天我们赶电影迟到，你拉着我往放映厅跑，黑暗里你撞进我怀里的温度，烫了我好多年 —— 可后来我再看那场电影，身边的空位，连爆米花的香都凉得很快。
你走之后，朋友总问 “怎么没见他陪你”。我编过八百个理由：“他加班呢”“他回老家了”，说到最后自己都信了，像小时候做错事，攥着衣角骗老师 “作业忘带了” 的慌张。其实每个下雨的夜，我都想问：“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可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最后只发给自己一句 “晚安”。
前几天我赶早班地铁，明明拼了命往闸机跑，还是看着车门在眼前合上。地铁开走时带起的风，吹得我刘海乱了 —— 其实我没难过，我知道下一班总会来的。就像你说的 “人生嘛，总有错过的车”，可我后来才懂：“我错过的不是车，是和你同行的那段时间”。
雨还没停，窗户关得很紧，可我总怕风把雨吹进来，打湿这篇没头没尾的字。其实这些话，你永远不会看见 —— 就像我们的故事，开头写得那么热烈，结尾却潦草得像没说完的半句诗。
“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而我们，连 “再见” 都没说，就成了对方回忆里，那场下不完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