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 一出手，我们就输了。”10 月 27 日，美国在线教育巨头 Chegg 的一则公告让整个行业倒吸凉气：宣布全球裁员 45%（约 388 人），前 CEO 丹・罗森斯威格紧急回归救火，而公司股价已从 2021 年的巅峰暴跌 99%，147 亿美元市值蒸发得只剩 1.56 亿。这家曾靠作业辅导服务征服千万学生的 20 年老牌企业，如今被 AI 逼到了悬崖边，也给全球在线教育行业敲响了生存警钟。
一年两度裁员：从 22% 到 45%，AI 成 “头号杀手”
Chegg 的崩塌早有预兆，但速度之快仍令人震惊。今年 5 月，公司已因 “AI 带来的行业变革” 裁员 22%，仅半年后就祭出更激进的裁员计划，直接砍掉近半数岗位。在给员工的内部信中，管理层直言不讳：“生成式 AI 的普及和谷歌流量的锐减，让我们的核心业务遭受双重打击，裁员是活下去的唯一选择。”
这场危机的根源，在于 Chegg 的立身之本被 AI 彻底瓦解。作为美国版 “作业帮”，Chegg 靠 19.95 美元 / 月的订阅服务盈利 —— 学生付费提问，平台通过印度承包商提供解题步骤与答案。但 ChatGPT 等工具的出现，相当于提供了 “免费平替”：不仅能即时解答问题，还能生成论文、解析公式，甚至比人工响应更快。圣地亚哥一名大学生的话戳中要害：“用 ChatGPT 写作业不用花钱，还从没遇到过‘答不上来’的情况。”
流量被截胡更让 Chegg 雪上加霜。今年 2 月，Chegg 愤而起诉谷歌，称其搜索结果中的 AI 摘要功能直接展示答案，导致用户无需点击进入 Chegg 网站，公司流量和销售额断崖式下跌。双重挤压下，Chegg 2024 年全年亏损达 8.3 亿美元，订阅用户流失超 50 万，曾经的 “华尔街明星” 沦为资本市场弃子。
老将救火难挽局：吉祥物救不了 “被 AI 替代的命”
为了自救，Chegg 几乎押上了所有筹码。最引人注目的是管理层 “换帅”：卸任仅半年的前 CEO 罗森斯威格紧急回归，接替上任不足一年的内森・舒尔茨，后者降级为执行顾问。这位曾执掌公司 14 年的老将，被董事会寄予 “力挽狂澜” 的厚望，但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副烂摊子。
事实上，Chegg 并非坐以待毙。早在 2024 年，公司就推出戴眼镜的章鱼吉祥物 “Ace”，试图以 “学习伙伴” 形象拉近与学生的距离，还发起 “Get a Grip” 营销活动缓解学生焦虑。产品端也加速 AI 化，推出个性化练习、解题对比等功能，甚至将业务重心转向语言学习、职场技能培训等 B2B 领域，寄望于 400 亿美元的技能培训市场能成为新增长极。
但这些努力收效甚微。数据显示，其技能培训业务 2025 年预计仅能创造 7000 万美元收入，远不足以填补核心业务的窟窿。更尴尬的是，连新业务也难逃 AI 冲击 ——ChatGPT 的职场技能课程、多语言翻译功能，同样在分流用户。有分析师直言：“Chegg 的转型就像‘用旧船票登新船’，核心问题没解决，再换船长也没用。”
行业地震：AI 不是 “鲶鱼”，是 “推土机”
Chegg 的悲剧不是个例，而是 AI 重构在线教育行业的缩影。在它市值暴跌的同时，全球多个在线教育平台陷入相似困境：美国论文辅导平台 Grammarly 用户增速放缓，中国某搜题 APP 日活较去年下降 30%，就连主打 “真人一对一” 的辅导机构也出现退课潮。
“以前我们以为 AI 是‘鲶鱼’，能倒逼行业升级，现在才发现它是‘推土机’，直接铲平了旧模式。” 一位从业 10 年的在线教育创业者感慨。AI 的冲击本质上是 “降维打击”：传统平台靠 “信息差 + 人工服务” 收费，而 AI 能以近乎零成本提供更高效的解决方案，彻底颠覆了盈利逻辑。
但并非所有企业都在坐以待毙。新东方在线推出 “AI + 真人” 混合辅导模式，用 AI 批改作业、生成错题本，真人老师聚焦思维引导；猿辅导将 AI 技术用于自适应学习系统，通过数据分析精准匹配学习内容。这些案例证明，AI 并非在线教育的 “终结者”，而是 “筛选器”—— 那些仅靠 “卖答案、卖课程” 的平台终将被淘汰，能结合 AI 实现 “个性化成长” 的服务才有未来。
1.56 亿市值的拷问：在线教育该往哪走？
截至发稿，Chegg 的股价仍在 1 美元左右徘徊，1.56 亿美元的市值还不够巨头企业一个季度的营销预算。罗森斯威格在回归后的首次公开演讲中承诺：“将用裁员省下的 1 亿美元，全力押注技能培训和 AI 产品创新。” 但市场并不买账，有投资者在财报会上直言：“现在转型，太晚了。”
这场危机给所有在线教育从业者提了醒：AI 时代的核心竞争力，不再是 “能提供答案”，而是 “能教会方法”；不是 “规模越大越好”，而是 “个性化越精准越好”。正如教育专家所言：“学生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解题机器’，而是能帮他们理清思路、提升能力的‘学习助手’，这才是 AI 无法替代的价值。”
从市值巅峰到濒临退市，Chegg 用 20 年时间站上行业顶端，却在 AI 浪潮中只用 4 年就跌落谷底。它的故事或许会成为商学院的经典案例，但对更多在线教育平台来说，这不是 “别人的悲剧”，而是 “自己的警钟”。
当 AI 成为每个学生的 “免费辅导老师”，你的核心价值又在哪里？欢迎在评论区聊聊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