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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巜思蓼随笔》有感
轻轻地我来了,
航海家的山庄;
悄悄地我又走开,
那金色的铁锚与肩章。
推开你孤寂的院门,
象踏访久藏的新娘;
翻阅思蓼的云彩,
涌出那缤纷的篇章;
伏案,
就在你宽阔的殿堂;
心底,
有江河潺潺奔放……
1922年3月,陈幹青先后辞去了“光济”、“晋兴”轮的代理船长之职,在好朋友徐忠信的推荐下,他受知名企业家和社会活动家虞洽卿之邀,到三北轮船公司的“升利”轮船上当船长。
此前, 陈幹青遇到一件令他很不愉快的事情。自1919年仲春,他被“肇兴”轮船公司总经理李子初请回“肇兴”轮担任大副后,已经有三年时间了。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他尽心尽职,思路敏捷,处事果断公正,深得全船人心,也使船东李之初十分满意和赏识。一天,这位总经理就对陈幹青许诺:“你在船上很能尽职,使我非常满意。现在我正要买一条新船,待买妥后,升你做船长。”陈幹青听了总经理这番话,心里很高兴!想想自己在“肇兴”轮船公司二副也做了好几年,经历了多年海上大风浪的锻炼,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高级船员了,无论是学识和航海的经验,他都自信确实可以胜任船长的职务了。转眼二三个月过去,公司果然买进了一条新船,定名“荣兴”号。陈幹青满以为就要做这条新船的船长了,哪知,这位总经理却临时变卦,竟另外请了一个日本人做船长。对此,陈幹青感到李子初空许诺,说话不算话,很是生气。于是,在1921年的4月27日船回到上海,就给总公司去了份电报,告退回家休息了。他在崇明老家住了约两个多月,这个事被老朋友徐忠信知道了,徐致函给陈幹青,约他到沪叙谈。徐忠信在了解了详情后,便笑着对陈幹青说:“老弟,你的性子太急了点,你要知道,我们中国人是从未有人做过外洋轮船长的。所以,一般船东的心理,只知道外国人可以做船长,中国人是不行的,干不了的。因此,以你的学识和经验,虽然已经有了做船长的资格,但船东心里总还是不放心的。”徐忠信继续道:“况且,这位李子初先生学的是商业,并不是航海出身,他对你到底能否胜任船长一职,心里也不是很踏实,所以之前虽然亲口许诺,现在忽又变卦,是怕升了你做船长,万一出了点事情,恐怕要受人指责,这样,他当然不敢升你做船长了,你应该要原谅李先生。”徐忠信安慰陈幹青:“现在,你告退的电报既然已经发出,也就算了。正好,我最近买了一条新船“光济”号,你就先到我这条新船上做几个月代理船长,以后,我当设法介绍你回到三北轮船公司去当船长,因为三北轮船公司是虞洽卿先生独资创办的,他的胆子也大,以前一直对你很器重,一定会同意派你去做船长的。”陈幹青听了徐忠信的这番话,想想眼下的情况果如老朋友分析的那样。其实,李子初总经理对自己还是很看重的。

这里,陈幹青在“肇兴”轮上有二件事颇得李先生赞誉。1917年9月12日,“肇兴”轮在厦门口外遭遇到强台风袭击,狂风大浪,暴雨倾盆,船上货物翻滚,船台被掀翻,大烟囱被刮倒。二副陈幹青及时发现并报告船长,“肇兴”号触礁漏水。当此船舶陷入险境时,日籍船长、大副都吓得丧魂落魄,束手无措。当时,身为二副的陈幹青挺立在破坏的舵轮边,他临危不惧,他挺身而出,传达并担负起船长之责,一面组织船员堵漏抢险,一面安抚一百几十名搭船的旅客,并坚持在狂风中驾船,以高超的技艺顶风前进,将危船开上浅滩搁浅,避免了船毁人亡的惨剧。他们在狂风暴雨中一日一夜,后联系了厦门船埠救助,由拖轮拖带脱浅进厂修理。后陈幹青又积极处理船舶修理和稳妥安排了旅客上岸及搭乘另船回上海的诸多事项,显示了他处理问题的才干,并从此在航海界崭露头角。
1919年春夏,陈幹青在“肇兴”轮担任大副,他放眼中国航海界,船长和高级船员的职位大多被外国人占有,中国人寥寥无几,使他殊为痛心!祖国的航权,何日能挽回?鉴于此,他决心用自己的力量,培养有志于航海的青年人,向他们传授航海知识,灌输挽回祖国航权的思想。这年的4、5月间,他就先叫来了表弟黄慕宗和老同学冯扉模,跟随他在船上学习航海驾驶技能,他向他们传授航海驾驶技术,学成了就介绍他们担任驾驶员。在他们两个后,他在“肇兴”轮上又培养了一批航海人才,像同乡和同学黄俊翔、王喻甫、胡时泉、杨志雄,以及翁纪清、杨馨德等,后来他们都成为中国航运界的精英或外洋轮船长。

应该客观地说,船东李子初作为企业家,也痛恨航权被洋人窃取,痛恨洋人把持着我国的航运,他希望有我们中国自己的船长。他给了陈幹青发挥自己专长的舞台,也使陈幹青施展了报国的愿望。
陈幹青想通了,航权掌握在外国人手里,要想打破只有洋人才能当船长的一统天下,确非易事。这既需要第一位能当船长的中国人具备丰富的航海学识和经验,还要靠船东的胆魄!国权旁落,做代船长是不需要到英国人掌握的海关办什么注册手续的,但要做正职船长必须要去海关的。
果不其然,陈幹青在上“升利”轮担任船长职务之前,必须要先到海关理船厅去登记注册。上海海关理事厅完全控制在英国人手中,凡是我国轮船上的高级船员调动,必须要先到他们那里报告,得到许可后,方能结关开航。这海关一帮高鼻头蓝眼睛就是头等老爷,他们在我们国家扬威耀武。陈幹青悲愤万千!他在日记里写道:我们中国人,在自己国家的船上做船员,却必须经过外国人许可,这种情形,恐怕世界上只有中国才有!真正令人愤慨之至!
愤慨归愤慨,陈幹青还是不得不拿了船公司的介绍信去海关理事厅办理考核注册。理事厅的英国人看了三北轮船公司的信后,对陈幹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傲慢地说:“这条‘升利’轮是走外洋的,船长一职,向来是由外国人做的,你现在是第一个被委派的中国船长,你知道天文定位吗?你懂得万国避碰章程吗?哦.....?”
陈幹青正式地回答:“我的履历早已送来,不知你看过没有?我是国立吴淞商船专门学校毕业生,在外洋轮船上当了八九年的大副、二副,岂能不熟悉航海知识?对于天文定位、万国避碰章程,当然是很清楚的!”
这位理事厅的英国人冷冷一笑,当场考测了陈幹青的天文计算和定位知识,先要求出经纬度。陈幹青很快就将答案交给了他。他看后,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却对陈幹青说道:“我现在很忙,你下午3点钟再来。”
陈幹青知道英国人是想法子故意刁难,下午3点钟按时再去。那个英国人便要求他背诵《万国避碰章程》条款,陈幹青很快地背诵了一遍。之后,又考了他海图的识读和海图作业知识,陈幹青都一一做了熟练地答复。

看来各种考试都难不倒陈幹青,这个英国人无计可施了,他想了一想后才无可奈何地对他说:“你可以做二个月试试看。”
对于英国人的这个态度,陈幹青真是感觉可恶万分!我们中国人当自己的外洋轮船长,就要如此苛刻法,要是一个外国人做船长的话,根本就不会这么对待的!
好在自己闯过了这一难关,有了第一个中国人船长,今后就会有许许多多个中国人外洋轮船长!
陈幹青就是以誓欲挽回祖国航权的爱国精神,以其渊博的航海知识和大无畏的气概,冲破了洋人的百般刁难阻扰,终于第一个打破了外国人当外洋轮船长的垄断局面,为受尽外国人侮辱和欺负的中国海员争了一口气!
1922年3月16日,陈幹青穿上带有四条金杠的船长制服,威严地走上“升利”轮船台,指挥着船徐徐离开上海,首航海参崴。时年,陈幹青30岁。

王以京
老三届知青,於1976年进入上海远洋运输公司,1977年上船,历任二水、一水,1979年经过上海海运学院的培训通过驾驶员统考,任三副、二副、大副,1991年考取船长证书,任船长20余年,期间数次外派,走环球跨洋航线,研究气象,平稳地七过好望角;航迹遍及世界,大多数港口都是首次抵达,只身靠入设施不全的非洲河港,锻炼了独立驾驭操控远洋的能力,展现了新中国远洋船员的优秀的素质和形象。现在著名的敬海律师事务所工作。该所专门从事处理外籍船舶的海事案件,在国内外享有很高的信誉,并连续多年被评为行业之首。近五年来,在百余起船长直接参与调查和分析判定的案件中,受到了协会、船东和租船人的一致赞誉。同时,参加了由交通部组织,配合国家一带一路战略,为实现航运强国的目标提供保障的《航行指南》的编写。
相关链接:
【航海诗歌|《海员兄弟》】
【航海文化|考取吴淞商校第一名——近代航海家陈幹青研究】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访近代航海家陈幹青故居“思蓼山庄”(4)
【航海日|航海家陈干青与中国近代第一届航海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