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米勒说:“我们旅行的目的地,从来不是个地理名词,而是为了要习得一个看事情的新角度。”
如果你带上孩子去旅行,那么还可以加上学习一个看待孩子以及和他们相处的全新角度。
其实就我的经验,带孩子们出去旅行并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困难,如果感觉难,是我们把我们原有的焦虑,原有习惯的各种控制,又再一次的把这些模式带入了新的国度新的旅途中。
庞贝克说:“很多时候,出国旅行的人带了太多不该带的东西——我指的未必是衣物,而是指过多的期待和刻板印象。”
旅行很重要的意义就是当我们进入一个文化环境,这个地方的文化、人、建筑、语言、艺术、生活节奏……很多东西都和你过去熟悉的东西如此不同。
如果你能敞开接纳这些冲击性,并允许我们成长环境所塑造出来的人格模式被这些新的冲击来洗涮,在某种层面这就是一种后天的换血。
你不能改变你的养育者以及所生活的国家的群体文化系统,但你可以决定你多大比例被这些束缚,并让新的“血液”流进我们的精神躯体,塑造出一个全新的自己。
我们第一个正式的目的地是被称为瑜伽圣地的——瑞诗凯诗,一个印度四线城市。坐飞机到邻近的城市,再坐汽车走两小时的山路才能到。
瑞诗凯诗
这里全城食素,而且非常特别的是人和动物的关系,经常看到牛在大街上走,所以一不小心就会踩到牛粪,还有白天永远瘫在地上睡觉的狗,以及可能会抢劫你手上水果的猴子。
这里的人对动物非常友善,他们认为不是动物干扰了人的生活,而是人类侵占了它们的地盘,所以无论动物们干了些什么,最多只是驱赶,从不伤害。
孩子们非常喜欢这里,她们瞬间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即使头一天还在新德里住着五星级酒店,接下来只住着朴素的家庭旅馆,还有每天路上闻着新鲜浓郁的牛粪味,以及餐馆吃饭时满天的苍蝇,她们都没有任何不满。

着当地装扮的两小妞
大闺女还用非常正能量的思路诠释了苍蝇为什么可以如此之多,“一定是这家餐厅的菜实在太好吃了,所以苍蝇们都来了。”
当然,我很清楚她们可以在这个新环境如此自在享受,很重要的原因,是她们身边的成年人没有抱怨以及传递任何对环境的评判,因为孩子观察自己和世界的角度,本来就是从他们身边最为亲近的成年人身上学到的。
旅行的重点就是拓宽格局和视野,而不仅仅是移动视线,如果还带着过去的视角来观察新的环境,那旅行真正的意义就失去了。
生活会有很多的无常,而旅行像更为浓缩的生活。旅行期间,除了惊喜和美会增加,不可掌握的意外与变量也会变得更多,比如航班晚点、艺术馆整修、天气不好交通中断、餐厅客满……而带上孩子,这种变量大概还要再乘以三。
但如果在平时就为自己修炼出了足够的安定感以及一颗有弹性的心,遇到这些并不会扰乱你的状态。
而如果平时在熟悉的生活中就习惯抗拒各种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情,而执着的期待认为事情的发展必须要按照自己的期待进行,那么进入旅途,这种失控的无力和烦躁必然会成倍的增加。
比如在新德里机场排队入境时,排到一半,小妞儿突然说“妈咪,我想拉粑粑。”
我知道,小小的考验来了,我是否可以平静的处理这件事,并不让它对我接下来的状态有丝毫影响。
我观察着自己内在的过程,提醒自己,这就是当下正在发生的,你可以不用享受它,但可以接纳这就是正在发生的。
然后我交代八岁的大闺女继续留在各种肤色的人组成的队伍里等我们回来,而我带着小妞儿一路狂奔在陌生的机场里寻找厕所,终于等小妞儿拉完,当我们回来之后,发现大妞儿站在队伍的最外面一脸呆萌的看着我们。
我问,你怎么从队伍中出来了呢?
大妞说,我看着快排到了,但你们还没有回来,我就出来了。我叹了口气,说,好吧,那我们重新排吧。
大妞有些内疚的问,妈咪,是不是我做错了?我说,没事儿,这个任务对你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是太困难了,我们重新排,大不了让接我们的司机再等一会呗。
在国际航班上姐姐和妹妹闹矛盾,下机的时候姐姐哭得满脸的鼻涕眼泪,各国旅客走过过道经过我们座位的时候,都在看着这个哭天抢地的小姑娘。
我说,世界各国人民都在看着你哭,你要不先停一停,别哭了。
她一边抽泣一边说,没……没关系的,我…我不在乎这个,哇呜呜……
我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马上觉察到我对于哭的限制性信念,如果是四岁的小女儿在这种场合哭,我不会觉得这是个问题,但是8岁的大女儿哭,我会认为这多少是有些不够成熟的表现。
而女儿没有这个限制性信念,所以她不想压抑自己的感受,哭的那叫一个荡气回肠,于是我也借由这个机会放下自己的执念,陪着她,让她哭个痛快。
回程的航班晚点到12点多才起飞,已经是国内两点多种,机场候机时,我已经十分困顿了,但她们精神好的令人发指。
各种就地取材做游戏,或者围着我疯跑,笑声尖叫声不绝于耳,除非旁边有睡觉的人,大部分时候我都不太会制止。
孩子们总有办法在无聊的等待中寻找乐趣,我本来想提醒她们很晚了休息一下,但很快意识到,那是我的需要和信念,等回到酒店或飞机上她们很快就能睡觉,早上也能正常起床。

我带着她们在泰姬陵玩
孩子们没有倒时差的概念,(印度和中国有2.5个小时的时差)我也没有强化这个部分,结果她们很快就适应了当地时间,比成年人快多了。
在国外转机、坐巴士、坐火车,太阳很毒辣的时候也不能停留而去到下个目的地。旅途无疑有时是辛苦的,但孩子们最多只是喊两句好热,全程都能自己跟上。
作为父母,并不需要在平时的生活中创造艰难的环境让孩子去适应艰苦,父母要做的,只是自己做到荣辱成败处变不惊,孩子自然就会学习到这种生命态度。
再来简单聊聊印度这个国家。印度是一个多信仰多民族的国家,除了首都新德里最中心的街区看起来整洁干净,其他地方可以在马路,街道、建筑间随处可见满地的垃圾。
在瑞诗凯诗和印度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孑然一身的修行者,印度语叫他们尤几,尤几所有的家当都在身上,衣衫褴褛但面容平和。

修行者
我们家俩妞在那里基本就像明星一样,印度人民无论男女老少看到她们都表现出无限的喜爱,他们从来不会掩饰他们的热情或故作矜持。
我想很重要一个原因是因为来印度的亚洲小孩非常少,同时他们确实非常喜欢小孩子,只要在公众场合带着她们,没一会而就会有人过来要求拍照。
被陌生人邀请合照的感觉,刚开始孩子们还很新鲜,基本都同意了,几天后这种事太多,严重干扰到她们玩耍的心境,小闺女一律拒绝了,大的那个有时不忍心会勉为其难的同意几个。

两小妞被各种合影
和当地人有过一些深深浅浅的交流过之后,感觉印度民众整体是非常单纯质朴的,而且因为有宗教信仰,相信因缘果报,所以绝大多数都很善良,反正我没遇到不善良的。
在瑞诗凯诗这个圣城可以说绝对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境界,同时整体民众在理性和心智发展的是不够的,这导致效率非常低。
无论是安检入境或是酒店的客房服务,相比国内的等待时间要长上好几倍,公共设施的损坏的即时维修也是不够的,所以在使用譬如水龙头,花洒,开关等这些东西时总是会有些不灵光,各种大大小小的毛病。
心和脑的自由切换,和双向同时使用,带着心使用脑。海瑞格的射箭老师所教导的,这只箭必须要有两头:对准外面的目标,还有不断指向内在的“自己”。
养育孩子,经营亲密关系,赚钱,完成一个项目……这些都是外面的目标,但光有这些目标是不够的,同时还要有关注在进行这些目标的自己。
中国人是只关注外在的目标而遗失了内在的自己,所以即使越来越有钱,但是却非常焦虑不快乐。
而印度民众过去一直都过多关注内在,而没有通过创造外部成果来磨练并让内在力量变得夯实。

虔诚许愿的大妞
这就跟国内的一些灵修团体很像,在冥想打坐喝茶唱诵时保持内心的平和当然是容易的,但是当孩子哭闹了,客户流失了,丈母娘来了,公司贷款无法按期偿还了,合伙人要离开了……这些事情发生时你还能保持内心平和,那才是真正的觉醒。
为了回避面对外部事件触发内在的无力感和动荡,一些发展出一些初级力量的人,但同时又固执和自我的人,他们会用一种更为隐蔽的方式来逃避自己的问题。
他们为自己做一个安全的屏障,为自己营造出一个安全封闭的小圈子,在这个自己打造的小世界里可能可以体验到某种力量或平和的感觉。
但这个圈子也是不太流动的,发展的生命力弱小的,而且极易受到外部的冲击,所以这种力量感是脆弱的,经不起任何动荡的。
哪条路更好呢,事实上没有哪条路更好,只不过是不同民族的群体意识的偏好不同而已,最终都是殊途同归的,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该做完的功课始终是要完成的。
你所要完成的事情就是一个测验,看看你在完成的过程中是否可以平衡的使用自己的心和脑,保持对自己的关注同时创造你想要的目标,并不断在这个过程中把自己拉伸到更高等级的平衡中。
回来之后一切又回到熟悉的节奏中,但又有些不同,因为我知道经由这次旅程,我的内在意识的框架又有了新的扩张。
旅行会让人谦卑,你会知道世界之大,永远有着与你截然不同的人、事、物在地球的彼端发生,和阅读学习课程一样,只不过是不同的维度拉伸着自己。
然后把原有的生活带进新的视角,让每天平凡的吃穿坐卧都会意外的有着新的发现和惊奇,这就是一次带有自我跃迁旅行的额外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