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版“理想国”，藏在江苏这座小城

极物君语：

南通，敢为天下先。

近代中国有一座城市同时拥有七个中国第一：

第一所师范学校、第一座博物馆、

第一所纺织学校、第一所刺绣学校、

第一所戏剧学校、第一所盲哑学校、第一所气象站。

它被盛赞为“中国近代第一城”。

这座城市，就是江苏南通。

说到南通，很多人第一反应是：没印象。

既不是旅游城市，也没有“走出去”的大牌，

名气远不如温州、珠海、泉州、烟台等同类城市。

 

但出人意料的是，

2020年，当佛山、东莞等制造业重镇的经济，

都因疫情影响而增速放缓，

南通经济仍保持高速发展。

2020年，全国23座万亿城市，

南通成功挤入“万亿俱乐部”，排在第21位，

成为了继苏州、南京、无锡之后，

江苏省第4个“万亿城市”，

作为一座仅拥有不到800万人口的地级市，

甚至富过西安和福州等大多数省会城市。

 

南通，仅仅用了100多年时间，

就在强手如林的江浙大地上，

从一个仅辖两个县的水乡小城，

华丽变身为“上海北大门”、“长三角强支点”。

 

如果要极物君用一个词来概括南通，

那毫无疑问只能是这五个字：敢为天下先。

图2｜麦田の守望者 ©（▲ 龙爪岩，“万里长江第一灯塔”。）

南通，敢为天下“鲜”

南通，简称“通”，古称通州。

五六千年前，南通大部分地区还是茫茫海域，

直到南北朝时期，万里长江追寻海洋的信仰，

终在这里汇集成了“崇川福地”。

一个地方要富，首先要通江达海。

“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据江海之会、扼南北之喉”的南通，

最早因盐而兴。

南北朝时，这里“海滨广斥，盐田相望”，

胡逗洲之上“有流人煮盐为业”。

到了唐文宗开成三年（838年），

从如皋镇出发的“盐官船积盐……

不绝数十里，相随行“，

水运的发达，让产盐地南通，

和集散地扬州之间交通往来便利。

北宋天圣元年（1023年），

这里已被誉为“三通之地”，

“东北海通远海诸夷，西南江通吴粤楚蜀，

内运渠通齐鲁燕冀。”

北接广袤的苏北平原，

隔江与上海、苏南灯火相邀，

除了近海，更拥有“全球最值钱水道”——长江，

当中最黄金的航线，

南通，可以说生下来就是“超级富二代”！

图｜力京行摄 ©

 

今日，相比修筑、维修费用高昂的铁路公路，

以天然江河为航道的水运，

成本低、跑得多、跑得远。

以一条2万TEU集装箱船为例，从深圳到汉堡，

总行程是30天，一个标准集装箱是1500美金，

满载时总运费是3000万美金，

扣掉安保、油耗、通讯费、

引水费、靠泊码头费、伙食费、

绑扎费、工资、苏伊士运河过桥费等各开支，

跑一次单程就能赚1.68亿元人民币的毛利。

 

截止2021年4月，南通通海港口

已跻身全国江河港口集装箱吞吐量第二位。

通江达海，让南通一马当先。

南通菜，也有这一马当先的劲头。

不似苏帮菜的浓、无锡菜的甜、

徐海菜的咸、金陵菜的活、淮扬菜的精，

独特的“通帮菜“，在江苏独成一派，

敢为天下“鲜”。

 

正月菜花鲈、二月刀、三月鳜、四月鲥、五月白……

以河豚、刀鱼和鲥鱼著名的“长江三鲜”，

曾馋到苏东坡都说“直那一死”！

虽然随着长江禁捕，长江三鲜渐成回味，

但美食作家董克平，

说自己每年春天都要到南通吃一天。

“咸淡水域里生长的鱼虾蟹贝，大多肥美鲜嫩，

这个季节的水产，有一种特殊的春香。”

南通地处长江口，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新鲜，

厨师对水产熟悉程度之深，即使是上海，

也要比南通稍逊一筹。

 

崇川当地一道“河海一锅鲜”，

竟是用鳜鱼、鲈鱼、鲫鱼、

甲鱼、鳊鱼、昂刺鱼和河豚，

辅之以河蚌、螺蛳、螃蟹熬煮而成，

光听名字，已经鲜得让人满地找眉毛！

近代第一城，敢为天下先

 

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东文化，西文化，东西文化冠东西。

 

如果说江河是南通的“天生之福”，

近代以来，东西文化的交融，

则让南通拥有了“后起之机”。

1938年《二十年来之南通》：

“南通古名通州，苏省之一小县……

论其荣不如沪，论其财富亦不如苏，

论其土质物产均不足以齿于江南各县。”

即使生在中国最富的宝地，

但南通的“天资”，

也不过是重点班里的中等生，

需要后天默默力争上游。

▲大生码头、大生三厂小铁路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他在这里“兴学校、办工厂、

辟商场、拆城垣、建马路”，

1895年，仅仅用30年时间，

就让南通彻底改头换面，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水乡小城，

发展成为一个当时足以代表当时中国的“模范县”。 

就连两院院士、建筑学家吴良镛先生

都大赞南通是开风气之先：

“同一时代在外来影响下所建的商埠，

半殖民地城市有不少范例，

而从吸收外来思想与形式，

并建立在自己的文化根基上的

城市建设中最为成功的，

非南通莫属。”

这个近代功臣、“城市规划大师”，

就是张謇。

他保留了（今濠河区域）南通古城的原始风貌，

在古城西北、通扬运河右岸的

唐闸镇兴建大生纱厂。

当地的农民、来自上海的工人

和从欧洲邀请来的驻厂工程师一起，

伴着英国、日本进口的机器一起中外合鸣。

“枢机一发动乎天地，衣被所及遍我东南”，

自此大生纱厂钟楼的钟声，

与唐闸镇工厂繁景一同共振百余年。

▲大生纱厂

长江之畔的天生港，连同了南通、上海两地。

汽笛声声，张謇在这里迎来了梅兰芳，

促成了“南欧北梅”两大剧界泰斗的历史性同台；

朝阳夕落，张謇在这里迎来了美国的杜威教授，

也送走了日本的内山完造。

他还利用崇川城南、江河之汇的狼山镇

原有的山光水势，修建公共文化设施。

中国第一所盲哑学校、第一座民间博物苑、

第一所气象站……

在原有的古刹寺庙的袅袅梵音中，

一座座依山而起。

张謇对南通“一城三镇”的城乡规划，

使得南通城和唐闸镇、天生镇及狼山镇之间

酷似三鼎护香炉状，香炉（南通古城）居中，

三鼎均布在外，彼此之间自然分布着绿色的田园。

图｜图虫©

 

1895年张謇在南通建立的这个“中国版理想国”，

比英国著名城市规划大师E.霍华德

提出的“花园城市”还要早3年。

1921年，上海海关税务司戈登

在参观南通后感叹说，

跟上海的花花世界比，南通毫不逊色。

美国人在上海创办的英文周报《密勒氏评论报》

主编鲍威尔说：南通是“中国人间天堂”；

裴德生说：“南通不存在愁眉苦脸的人，

也没有乞丐”。

 

如今，在南通中学南侧伫立的钟楼和谯楼，

是南通这座城市“中西合璧”、

“敢为天下先”的气质缩影。

图1、2｜charleycai  ©（▲南通中学钟楼 ）

南通，理想的文化城市

 

江苏自古富庶，崇文重教之风盛行。

清朝114个文状元，江苏就有49人，

超过全国状元总数的三分之一，

是名副其实的状元第一大省！

“父教育而母实业”，若说

实业，是近代南通的兴起之本，

教育，则让南通的路越走越宽。

图｜南通一九九肆 ©（ ▲濠西书苑 ）

1902年，张謇创办师范学校和初等小学，

1905年建成高等小学、女子师范，

1906年至1908年建设公立中学

并在师范附设测绘科、农科、土木工科、桑蚕专科，

1911年至1912年开办银行专修学校、商校、

医学专门学校、纺织专门学校，

1916年创办盲哑学校，

1920年农、医、纺、商各校筹设南通大学……

▲张謇创办的幼儿园的孩子们

1921年美国教育学家杜威访问中国多个城市后，

偏偏对南通印象深刻，称赞它：

“南通者，教育之源泉，

吾尤望其成为世界教育之中心也。”

 

“中国教育看江苏，江苏教育看南通”，

一句民间传说，

多少也能窥见南通的“教育神话”。

历年高考，江苏省一本率都保持在26%以上，

其中南通市一本率保持在55%以上，

二本率保持在97%以上，

放到全国也能说是数一数二。

2020年高考，江苏省高考400分以上人数

最多的城市不是省会南京，而在南通。

400分以上706人，

平均每35位高考生就有1位400分以上。

这是什么概念？

2020年华中科技大学、北京师范大学、

北京理工大学等985名校录取线就是400分，

400分以上学生，最差也能考上个985。

南通的教育除了有全国闻名的

如皋中学、海门中学、如东中学和海安中学，

哪怕是通常被认为是“三流中学”的县级中学，

也能考出“一流学生”。

南通教育的均衡，

使得所有高中都有实力。

学生不用跟全省甚至全国的优等生，

挤破头去争名校，

甚至不用跑到市区才能读到好的高中，

在本地就能凭着自己的努力考到心仪的大学。

图｜FIRE 飛兒 ©（ ▲南通美术馆 ）

应试教育之外，

当博物馆成为某些大城市的地标，

南通的博物馆，

却犹如空气般融入当地人生活之中。

1905年，张謇从西方走访归来后决定建立

一座兼具植物园、动物园和博物馆的博物苑，

增加学生的社会教育，“启迪民智”。

这是由中国人创办的第一座公共博物馆

——南通博物苑。

图1｜charleycai  ©

如今，十三座博物馆伫立在濠河边上，

如同濠河这条翡翠项链上的一颗颗珠宝，

构成了一幅极具人文气息和历史分量的绝美画卷。

南通，是当之无愧的“中国博物馆之城”，

也是一座中国人心生向往的“理想的文化城市”。

图2｜charleycai  ©（▲ 南通博物苑 现貌）

“名地相望，风流蕴藉，

朴厚而不争，好学而有文。”

一个城市的兴起，

并非一定靠的是“争”，

大可靠一个“敢”字！

长江浩荡而下，在南通冲击成洲，

也让南通积淀了千年的胸襟和力量。

敢为天下先，

是南通这座城市的底色，

也是一代人实业之精神，教育之根本。

它将如古刹长存，福荫一地；

如灯塔伫立，为来者指路；

也随江水奔涌向海，走向世界。

图1、2｜等风来  ©（▲ 南通大剧院）

参考文字：

1.湖南为什么不再出猛人？丨卢克文工作室

2.到南通就吃梅林春晓丨董克平饮馔笔记

3.南通能否成为“北上海”，关键在于这个区丨江苏金融圈

4.这是一座博物馆之城丨《中国国家地理》 2021年第11期增刊，张妍文

5.一座理想的文化城市丨《中国国家地理》 2021年第11期增刊，刘小方

6.在南通的“一城三镇”，踏访先贤张謇巨人般的足迹丨中共江苏南通市委宣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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