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国内多地相继上调自来水价格，引发广泛关注和讨论。例如，广州就在5月9日举行自来水价格改革方案听证会；上海也在时隔十年多后上调水价。
经济中各因素之间，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在货币、财政等传统政策刺激效应边际递减的情况下，参考日本过去经验，上游提价对整体物价的影响不可小觑。
1
货币政策面临着“类零利率”下限，难以成为改善物价主力。
在经济学中，“零利率下限”指的是，当央行政策利率降至0%或趋近于0%时，由于无法将利率进一步下调，央行陷入了“流动性陷阱”，无法通过积极的货币政策刺激经济。
在现实中，利率不一定要趋近于0%，只要接近绝对低位，放水对经济的刺激就会越来越弱，发展到一定程度，降低利率甚至可以接近无效，姑且可以称为货币政策的“类零利率”下限。
观察货币政策实施的现状，可以发现这一约束是客观存在的。当前，我国1年期MLF利率依然维持在2.5%，相较而言还有很大的政策空间。不过，由于地产尚未见到触底回升迹象，制造业产能过剩问题愈演愈烈，居民和企业对未来预期迟迟难以改善，这就导致融资成本下降对于需求的提振明显减弱。以MLF利率代表融资成本，以社会融资规模存量同比代表资金需求，可以看到，随着MLF利率持续下调，资金需求却不升反降，当利率临近绝对低位时，宽松货币的政策效果边际减弱，很难通过刺激总需求来改善价格。
这还可以从其它方面得到佐证。开年以来，1年期AAA级同业存单到期收益率持续低于MLF利率，市场利率持续低于政策目标，意味市场上并不缺乏廉价资金，资金面整体处于供大于求的状态。在集中整治手工补息、严查高息揽储之后，4月社融增量甚至罕见地减少了1987亿元，为2005年11月来首次转负。这些都表明，降息所释放的许多资金并没有流入实体经济形成需求，而是沉淀在金融系统内空转套利，继续宽松对平稳物价作用不大。
2
财政政策有作用，但恐怕效果很有限。
货币政策不起效，出于一种朴素的认知，很多人会转向对立的财政政策求。遗憾的是，仔细拆分财政政策传导路径，就会发现财政政策同样存在很大约束。
所谓“财政”，本质上就是政府花钱，再具体一点，可以划分为两大途径：其一是政府向居民和企业发钱，由居民和企业自主使用，4万亿、全民发钱等都可以归入此类；其二则是政府直接购买和投资，例如投资基建、三大工程等等。
政府发钱可能是无用功。根据李嘉图等价定理，政府并不能创造财富，发钱实际上是将未来的收入转移至现期，因此理性消费者不会增加消费，而是增加储蓄应对未来的加税。很多人可能希冀美式“全民发钱”会显著刺激内需，但是，美国也是先有超额储蓄，后有消费复苏，即使是热爱消费的美国人，也会在面临不确定性时增加储蓄，而不是立刻花光。与其说消费复苏是美国经济增长的原因，倒不如说经济增长促进了消费复苏。从这一角度来看，“全民发钱”完全可能停留在居民和企业的超额储蓄阶段，向消费和投资的“惊险跳跃”有可能并不发生。
我国类似政策效果一般。在2022、2023年之间，我国新增减税降费及退税缓税缓费分别达到了4.2万亿元、2.23万亿元。政府分走的少了，留在居民和企业手中的自然多了。按照14亿人计算，平均每人可以分到0.3万元、0.16万元。然而，根据央行统计，储户储蓄意愿自2021年9月就持续高于50%，意外增加的收入并没有扭转居民和企业存钱过冬的意愿，即使发再多钱，也只会滞留在银行体系之中，不会转化为支出。
政府直接购买也只是权宜之策。政府可以直接消费的商品和服务是很少的，绝大部分购买是为了投资，主要投向基础设施、房地产和部分制造业。然而，我国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在经过几十年的高速发展，基础设施建设极为完备，例如，2008年时高铁仅为0.07万公里，到2023年已经高达4.5万公里，整整翻了64倍。地产和绝大部分制造业也处于“供远大于求”的状态，继续建设或许可以暂时扩大需求，最终却会导致供给过剩愈发严重。
3
参照日本经验，上游成本上涨对物价的影响值得重视。
为了解决长达30余年的通缩，日本尝试过很多办法，不但在货币政策上极度宽松，搞出了零利率和QE政策，还实施了非常积极的财政政策，政府杠杆率一路攀升，截至2023年9月，已经达到了220.80%。可以说，日本已经将传统的货币和财政政策发挥到极致。然而，日本国内总需求始终未能有效扩大，最终通胀回升，依靠的是日元贬值导致的成本推动型通胀。
公用事业价格上涨类似于日元贬值，可以改善物价和工资水平。日元贬值导致日本进口的能源与原材料价格明显上涨，由于生产成本不断提高，上游厂商被迫提价，打破了工资和物价螺旋式冻结，推动了需求扩张和物价上涨。由此，厂商的营收和利润快速修复，景气度向下传导至劳动市场，企业所提供的用工需求和工资水平明显增加，形成物价、工资相继上涨的良性循环。公用事业同样集中于能源等上游板块，其价格上涨或许与日元贬值所带来的影响大体类似。
【注：市场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在任何情况下，本订阅号所载信息或所表述意见仅为观点交流，并不构成对任何人的投资建议。除专门备注外，本文研究数据由同花顺iFinD提供支持】
本文由公众号“星图金融研究院”原创，作者为星图金融研究院研究员武泽伟，封面图来自壹图网。
转载文章版权及图片属于原作者，若涉及版权问题，请后台联系我们，我们将第一时间删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