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哈城区不是正在新建就是推倒重建,富足建立在外籍劳工的血汗之上
卡塔尔社会是由阶级定义的,而这种定义极度不平等。这个国家的富足生活几乎靠外籍劳工的劳作建立起来——当地人与外籍人士之比为7:1,建设国家和服务国民的工作大多由他们完成。
多年以来,卡塔尔一直靠“卡法拉制度”(kafala system;即sponsorship担保人制度)监控外籍建筑工人和佣人,很多海湾国家都是如此。该制度要求所有外籍人士必须有一个卡塔尔国内的担保人,通常是雇主,他们要负责外籍劳工的签证。因为护照通常会被雇主收走,导致很多外籍工人受虐后申诉无路,所以这种做法一直遭到国际人权组织的批评。
7年后的世界杯,让卡塔尔的劳工制度问题愈发受到世界的关注,政府改革的压力越来越大,但国民担心,通过废除奴役外籍劳工的“卡法拉制度”,或向外籍人士开放卡塔尔公民身份也许能带来平等,但国家的传统价值观和秩序也会受到损害。
部分废止"卡法拉"
近日,卡塔尔政府作出了迄今为止最有力的承诺!他们将取消被称为中世纪法案的“卡法拉制度”中的一部分——2022世界杯东道主因为这法案引来了全世界的愤怒——尽管还没有完全废除。
在日前多哈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卡塔尔内政部以及劳动和社会事务部官员发布了他们称之为“劳动市场广泛改革”的新法案。在新规则下,卡塔尔的雇主们必须证明他们不会反对任何一个工人离开这个国家,一旦有纠纷,必须在三天(72小时)之内解决。
新规则中还有类似博斯曼法案的条款:签订固定期限合同的劳工,可以在合同结束后自由和新雇主签订合同。然而那些签订无限期合同的劳工,还不得不在换新工作前为原雇主工作满五年,在这五年未满之前,换工作还是必须得到原雇主的许可。
其他的改革要点包括:
·增加没收工人旅行证件的罚款;
·制定一个“标准合同”,雇主必须按照此标准起草就业合同;
·要求以电子方式支付工资,以确保工资按时存入工人的银行账户;
·为工人的住宿执行一个新的标准。
“我们想要为外籍人士提供更多的保护,在这个国家维护外籍工人们更多的权益。”卡塔尔国家人权委员会主席(NHRC)Ali Bin Smaikh Al Marri说道。
新规则的具体实施时间还不清楚,但卡塔尔内政部人权负责人阿卜杜拉·萨克尔·阿尔莫罕纳迪上校声称,卡法拉制度现在就将“被新的劳资关系所取代”。
新规则的条款参考了总部位于伦敦的DLA Piper律师事务所的意见,在大赦国际和外媒披露了卡塔尔侵犯人权的情况后,这家律师事务所受到了卡塔尔政府的匆忙委托。
卡塔尔资深经济专家Abdullah Al Khater对于卡塔尔政府的表态感到满意,将其描述为“在正确的道路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卡塔尔的工人福利状况有望发生可持续的改善。”
“我们期待在接下来的几个月看到具体的行动,我们仍将继续和卡塔尔政府以及所有利益相关者保持对话。”他补充说道。
不过,卡塔尔政府的表态并未得到人权组织的完全认可。大赦国际称其“错失良机”,国际工会联盟称其只是“整容”而且没有必要的担保和时间框架——卡塔尔臭名昭著的返签制度(出境也必须得到签证),还是让内政部可以决定谁可以或不可以离开这个国家。
卡塔尔被指存在“现代奴隶”
说起卡塔尔,全世界的印象都是“富得流油”。2012年《福布斯》杂志权威公布,卡塔尔以8.82万美元的人均GDP列世界第一。但谁也没有想到,堆砌的金元背后,近乎于虐待的工作环境已导致了上百名外籍劳工死亡。国际工会联盟指出,“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实,每天至少有一名外籍劳工在卡塔尔死亡。”
关于卡塔尔世界杯的争议从来没有停止过。为筹办2022年足球世界杯,卡塔尔政府列出2200亿美元的超高预算,建设拥有顶级设施的体育馆和娱乐场。然而,这富庶和繁华的背后,却隐藏着“世界上富有国对贫穷国的剥削”。
据尼泊尔驻多哈使馆提供的一份资料显示,今年6月至8月,至少有44名尼泊尔籍务工人员在卡塔尔突然死亡,其中大多为年轻人,死因多为心脏病或心脏衰竭以及工地事故。调查发现,卡塔尔现有数千名尼泊尔劳工正在饱受剥削和虐待,他们的处境几乎等同于国际劳工组织定义的“现代奴隶”。
卡塔尔90%的工作岗位由外籍劳工担任。但是,这些劳工多数并非自愿而来,“中间人”对他们许下美好诺言,比如高薪的工作可以保证他们回国后为妈妈修建一座漂亮的房子,但他们的妈妈在几个月后得到的,却很可能是儿子冰冷的尸体。那些“中间人”甚至不惜为劳工们伪造身份证件,以确保他们达到20岁的法定年龄。年仅16岁的加内什就是受骗者中的一位,他为了在卡塔尔得到一份清洁工的工作向“中间人”交纳了15万卢比(940美元)的介绍费,却因为心脏骤停客死他乡。
“我们24小时饿着肚子;12小时工作,然后夜里也没有食物。当我抱怨时,我的经理打了我,把我踢出了住的劳工营,拒绝支付我的薪水。我不得不从其他工人那里乞讨食物。”一位27岁的劳工如此描述自己受虐的情形,据了解,劳工们在50度的高温下工作却得不到水喝也是家常便饭。
根据官方统计,2012-2013年间,来自尼泊尔、印度和孟加拉国等的1,000名工人失去了他们的生命,随着世界杯建设的进行恐怕还有更多。卡塔尔190万人口的四分之三是外籍劳工,这里有被猛烈抨击的卡法拉制度,没有雇主或赞助商的明确许可,他们不允许改变工作或者离开这个国家。
尽管卡塔尔最高委员会坚称制定了良好的用工标准,但项目管理者、建筑公司、工程分包商以及中介机构等构成的庞大网络却缺乏监管。无良中介和用人单位利用制度漏洞和“监管真空”诱使劳工“上套”并对其层层盘剥。为了修建体育馆、道路、港口以及旅店等设施,该国预计将再雇佣150万名外籍劳工。在全部外来劳工中,尼泊尔所占近一半。调查显示,目前绝大多数在卡塔尔的尼泊尔劳工都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一方面,他们在国内欠中介公司一大笔介绍费,另一方面在国外又领不到薪水,加上用人单位想尽手段迫使其无法脱身,他们除了被反复剥削别无他法。
大赦国际称:“很多外媒披露的内容已经证实卡塔尔现存一个系统化强迫劳动体制。恶劣的工作环境、惊人的死亡人数,比古时的奴隶社会还厉害。世界杯赛事‘存在强迫劳动风险’的说法得改一改了,因为它已成为事实。”
尼泊尔驻卡塔尔大使也将卡塔尔称为“开放式监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