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即仲秋之中。过中秋,就是过习俗。团圆,赏月,吃月饼等等,中秋的习俗真不少。
今天的社会发展日新月异,凭借着极为便捷的通讯、交通工具,亲友见上一面,轻而易举;家人团聚一回,似乎也不难。至于月饼,不论你想吃哪种馅料、哪种款式的,差不多随时随地都能得到满足。
而饭后,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或者到户外,数一数星星,望一望明月,听一听家人讲述那些美丽的故事或传说,对不少人而言,似乎已经很遥远了。这也似乎只属于上了年纪的人,且多停留在他们的童年记忆里。“夜观天象”,似乎只属于气象专家或失眠的人。谈“天”,聊“天”,望月,赏月,似乎不够新鲜刺激,似乎只是“闲情逸致”而已。
中秋来了,当低着头、带着耳塞、刷着手机消遣或娱乐时,可否问一句:“我有多长时间没好好打量一下这美丽的夜空了?”明月几时有?中秋明月,一年只有一次,有时因为天气等原因,还不一定看得到。“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秋月扬辉,值得我们抬一抬望眼。
望月,就望天上这轮月。
因为:望月见天地。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在这满月的光里举头望,但见皓月当空,乾坤朗朗;低头打量,尽是月华泻地,清辉满人间。“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天地间的云海、星辰、松林、清泉、山石、湖光、清风、鸟儿、蝉儿……因这轮明月,而“相和”。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其实这个“白玉盘”,在星辰大海里,不过是沧海一粟,它渺小得很,自身不发光,还没有生命。寰宇浩瀚,群星璀璨。然众星拱月,“人间万姓仰头看”。
望月见众生。
天上有广寒宫,人间有清暑殿。“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明月是大家的,明月中有我们。“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明月中有亲人。“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明月中有友人。“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明月中有恋人。“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明月中有爱人。“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明月中有千家万户。“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万影皆因月,千声各为秋。”“停车傍明月,走马入红尘。”明月中,什么没有呢?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望月见自己。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白从月中看见了独特。“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王维看见了清醒。“尘中见月心亦闲,况是清秋仙府间。”刘禹锡看见了闲静。“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苏轼看见了悲欢与达观……
是的,“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今夜月,人尽望,望的是同一轮明月,照见的是不同的自己。自己望月,能见自己。月明如灯,照亮前行人。曾有朋友独自值守夜班,长夜漫漫,实在难熬,我打趣道:“有空抬头看一看天,不容易得近视眼,还会发现,老天一直在眷顾着我们。不多看看,好像都对不住这老天。时光流年,不看留不住,看也留不住——不对,当时明月在,彩云在,美好的印记会一直在!”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照古时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今晚,中秋的明月,让我再看你一眼。
这望月,可以无关怀旧,无关思念,无关美食,无关聚散……而不可不关乎:皎洁的清辉、美丽的婵娟,悲喜的众生、广阔的人间,平静的心湖、难得的圆满。
……
春花秋月,夏风冬雪,皆为良辰之美景。生命诚可贵,若不打量这些,岂不遗憾?
作者:迪拜中国学校教师 张侠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