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宫的丹陛冰冷如铁,沈砚之随内侍穿过层层宫阙,朱红宫墙在日光下泛着压抑的光泽。沿途宫女宦官皆垂首敛目,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安国君突发恶疾,整个东宫已陷入一片死寂。临近寝殿,便听见内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御医们慌乱的低语。
“沈先生来了!”内侍高声通报,寝殿内的骚动瞬间平息。沈砚之抬步进殿,只见安国君嬴柱歪靠在锦榻上,面色青紫,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双手死死抓着床沿,指节泛白。榻边围满了御医,为首的正是一身道袍的徐福,他手持浮尘,面色凝重地说:“安国君脉象紊乱,气若游丝,乃是邪祟侵体,需以‘镇魂丹’祭祀天地后服用,方能驱邪保命。”
“荒谬!”沈砚之快步上前,推开挡路的御医,“病者气息急促却无痰鸣,脉象虚浮却有根,绝非邪祟所致。”他不等徐福反驳,伸手搭上安国君的腕脉——指尖刚触到肌肤,便觉一丝凉意透过脉搏传来,与寻常病症截然不同。掌心的量子残片突然灼热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发出微弱的红光。
徐福脸色一沉,拂尘一摆:“你这乡野方士,懂什么正统医理?安国君乃龙体,岂容你随意触碰?若坏了祭祀吉时,你担待得起吗?”他身后的几名方士立刻附和,声讨沈砚之“以下犯上”。沈砚之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安国君的瞳孔,用银簪轻轻拨开他的眼睑:“大人眼睑泛青,指甲盖下有细微紫斑,是典型的‘寒毒入脉’之症,而非邪祟。若再用朱砂炼制的‘镇魂丹’,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敢质疑我的丹药?”徐福怒不可遏,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里面盛放着朱红色的丹药,“此丹乃是我以百年朱砂混合云母炼制,经三月祭祀加持,岂是你这粗制药膏能比?前日你在相府侥幸治好了几个伤兵,便敢在宫中妄议丹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此时,安国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呕在锦帕上。沈砚之瞳孔骤缩——黑血中带着细微的絮状物,这是毒素与血液混合后的特征。他一把夺过徐福手中的锦盒,打开后凑近鼻尖轻嗅,又用指尖沾了一点丹药粉末,量子残片的灼热感瞬间加剧。“此丹含朱砂与雄黄,虽有镇静之效,却能加速毒素扩散。安国君并非邪祟侵体,而是中了慢性寒毒!”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徐福脸色铁青,指着沈砚之厉声道:“你血口喷人!安国君饮食起居皆有专人照料,何来中毒之说?分明是你嫉妒我得到重用,故意混淆视听!”他转向侍立一旁的太子妃华阳夫人,“夫人明鉴,此子居心叵测,若让他胡乱医治,安国君恐有性命之忧!”
华阳夫人身着华服,面色复杂地看着沈砚之——她早听闻沈砚之在相府治伤有功,却也忌惮徐福背后的方士势力。“沈先生,你可有证据证明安国君中毒?”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也慌了神。沈砚之没有回答,而是从行囊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三枚淡黄色的药丸——这是他用甘草、干姜提炼的解毒丸,专门针对寒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