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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的世界 | 蘑菇云创客读书会第二十九期

交错的世界 | 蘑菇云创客读书会第二十九期 蘑菇云创客空间
2021-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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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明天 14点 腾讯会议,一起来!

  在历史上的大部分时间里,人类都在回顾过去的快乐时光,回顾所谓的“天堂”和“黄金时代”。生活当中最重要的变化不外乎生老病死、婚丧嫁娶,远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甚至对于受过教育的人来说,地图上也全是大片“未知的”区域,甚至是“未知的”大陆。人们希望活在平静无澜的年代,这样至少可以享受父辈的安逸。很少有人识字,在普通人的大半辈子里,书籍压根是不存在的。科学只是一种脑力活动,技术也不过是件玩偶。

 

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中的平面图

 

后来,工业革命慢慢带来了人为的变化,创新的巨轮开始加速。

技术缩短了两地之间的距离,蒸汽机的发明让人类不再依赖风和动物作为动力,武器令战争不再是一种宫廷游戏,而是将人民卷入其中的冷酷事物。书籍和杂志迅速传播开来,有文化的人也越来越多。世界做好了迎接科幻小说的准备。

19世纪初,伴随着欧洲电学的突破式进展,英国作家玛丽·雪莱受达尔文祖父关于生命本质研究的启发,创作出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科幻小说,即以科学幻想为核心展开的小说作品《弗兰肯斯坦》。故事中的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通过新时代的电学研究,成功再现了古埃及神话中女神伊西斯曾依靠巫术才实现的拼尸仪式。

 

电影《弗兰肯斯坦》中的怪物

 

一切的科学幻想其实都是技术幻想

如果我们仔细地思考那些经典的科幻作品,会发现绝大多数的科学幻想其实更多的是技术幻想。科幻作品所幻想的是人与技术相处遭遇的种种境况,技术对人性的各种挑战。而人与技术的遭遇是在一个被技术深刻影响和改造的世界之中。

什么是技术?这是技术哲学的首要也是最根本的问题。法国当代技术哲学家斯蒂格勒认为,技术的诞生和人类的起源是一体两面的现象,我们只有同时展开两个维度的视域,才能把握到人类与技术的真正关系。

在斯蒂格勒看来,人类拥有两个起源。

 “第一起源”是生物学意义上的起源,即人类作为一个灵长类物种通过漫长的进化,在与自然环境的残酷博弈中逐渐演化出身体各个器官的确定形态。这种进化的终点就是卢梭设想出的可以不使用任何工具而在自然中存活的原始人,这个生物学进化过程也被称为种系生成过程。

与此同时,人类还拥有生物机能之外的“第二起源”,斯蒂格勒指出,“由东非人向新人的过渡,即人化的过程。这个大脑皮层的分裂和石器随着石制工具的技术的漫长进化和演变的过程是一致的。”人类作为一种历史性的存在者,正是在这种复杂的技术演变的进程中被逐渐发明出来的。

技术现象就是人类历史的第二起源,这种人与技术共同演化的过程被称为后种系生成。在同时拥有了两个起源之后,人类才开始了作为人类自身(而非仅仅是一种动物)的进化之旅。生物学进化是一个外在影响内在的过程,通过自然选择确定出适应生存的生物性状,然后沉淀到基因之中形成稳定的遗传。而人类由第二起源展开的进化则是内在影响外在的过程,是一种“通过技术实施的器官外在化的独特人类现象”。

 

 

早期望远镜

 

基于此,斯蒂格勒重新阐释了《普罗塔戈拉篇》中的人类起源神话,将技术的诞生和人类的起源紧密地耦合在一起,认为技术源自于“爱比米修斯的过失”。在柏拉图记载的神话中,爱比米修斯的任务是给万物分配属性,使万物可以依照自己的属性生存,但是这位神祇却忘记了给人类分配一个属性,“至于人赤身裸体,一无所有,所以人缺乏存在,或者说,尚未开始存在。”普罗米修斯为了弥补兄弟的过失,从工匠之神那里为人类盗取了技艺。从此,人类就可以通过技艺来制造各种各样的义肢(prothèse 来弥补先天的缺陷。“与动物获得的各种属性相对应,人的那一份就是技术,技术就是义肢性的,也就是说人的技术属性完全是人为的……人没有属性,所以也就没有宿命。人必须不断地发明、实现和创造自己的属性。”斯蒂格勒把这种人类的先天缺陷以及对于技术的绝对依赖称为人类的“义肢性”(prosthetics)。在技术史的视域下,并不存在一种人的先天本质,人的本质是在人与技术的相互塑造过程中实现的。“技术发明人,人也发明技术,二者互为主体和客体。技术既是发明者,也是被发明者。”


 行中的谷登堡印刷机

 

在义肢还不够强大的阶段,人的两个起源之间会呈现出一种含混而微妙的平衡,使得这种共同进化的过程并不具有一种明确的趋势(这就是为何我们能在前现代社会中发现如此丰富的技术多样性)。然而,当人类技术进化的速度远远超过人类肉体进化的速度之时,人与技术之间的脆弱平衡就被打破了。斯蒂格勒基于勒鲁瓦-古兰(Leroi-Gourhan)的研究,把记忆划分为遗传记忆、后生成记忆以及后种系生成记忆,通过三种记忆划分的理论来解释这一失衡过程的必然性。遗传记忆保存着进化而来的人作为一个独立物种的先天生物学性状,后生成记忆则保存着每一个生命个体在后天生存过程中积累的一切知识和体验。然而,一般生物的后生成记忆总会因为生命个体的死亡而消失,但是技术的出现使得人类能够保存个体的后生成记忆,从而使人类族群产生了所谓的后种系生成记忆。

 

《故事杂志》1912年10月登载《人猿泰山》

 

人类个体的生命总会终结,而技术却可以不断传承和发展。在当前的时间尺度内,人类在生物学的意义上已经停止了演变,生活在后工业化时代中的现代人的遗传基因与我们三万年前身为采集者和猎人祖先其实没有任何区别。换言之,我们的遗传记忆已经完结了,而后种系生成记忆仍然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积累着。在不断进化且永恒存续的义肢面前,作为终有一死者的我们终究是无法和技术建立一种平衡的关系,这就是技术史的宿命。

 

人类越是强大,世界就越是趋向“非人化”发展

从技术史上看,某些突破性的技术创新可能会在短期内对现有的社会系统造成巨大的冲击,但是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社会系统必然会朝向技术系统进行发展和调整,形成新的制度和文化。在当下这个的时代,自二十世纪后半叶兴起的技术革命仍然在迅猛地推进着,以互联网和数码产品为代表的数字技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造着我们的社会系统,正在形成一种与工业革命时代迥然不同的全新的技术系统。而当下这个以数字技术为核心的时代,被斯蒂格勒称之为超级工业时代(hyper-industrial age)。

 

《无所事事……》发表在《新奇科幻》1947年7月号上

 

随着技术以几何级的速度积累,人的两个起源之间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且无可挽回的失衡状态。在这个超级工业时代,不只是人类所栖居的生存环境已经被彻底的技术化,更进一步的是,与技术系统相适应的生活方式对自然人类的身体机能与认知能力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正如斯蒂格勒所说,“人类越是强大,世界就越是趋向‘非人化’发展。”现代人不得不承认,哪怕人类可以进一步地调整经济社会结构与文化意识形态,但我们继承自第一起源的生物学身体已经逐渐无法和技术系统相适应了。按照技术史的宿命,这种失衡与错位是根本无解的。其实早在几十年前,勒瓦鲁-古兰就已经从技术人类学的角度颇具预见性地表达了当外化的技术发展某种极限之后,必然会试图改造人类自身的隐微忧虑,“值得担心的是——即使只是稍微有点——在一千年的时间里,人类已经耗尽了自我外化的可能性,将会感到被旧石器时代遗留下来的古老的骨骼肌肉装置所束缚。”这便导致了一种在人类技术文明中前所未有的情况:为了与技术系统建立新的平衡,人类不仅仅要调整原本的社会系统,更是要从根本上对人类的身体进行技术化的改造,即实现人的赛博格化(Cyborgization)。

 

《银河科幻小说》(1953年10月)

 

“人之人性”要靠艺术来守护

海德格尔曾提出三个著名的命题:1.石头(质料性的东西)是无世界的(Weltlos);2.动物是贫乏世界的(Weltarmut);3.人是构筑世界的(Weltbildend)。”

换言之,人之人性就是一种不断自我追问,不断构筑世界,生成意蕴结构的能力。

 

斯坦利库布里克和阿瑟C. 克拉克的电影《2001:太空漫游》

 

人性不是刻录在我们基因里的,是某种可以完全通过先天继承而来的东西。面对这样一种命运性的时代转折,后人类或者新人类需要建构一种新的能够超越于传统时代,自然人类的情感意义表达系统,建构一种适合技术人类的情感意义表达系统。在技术与人深度纠缠的时代,重新确立人的形象,需要去守护人之人性。在这样的一种意义上,当我们成为了后人类,并且进入到了人类世,一种晚期资本主义与科学技术发展到的巅峰,被绑定在由人类自己所营造的巨大的技术系统中。这个时代必然会呼唤一种未来的哲学,以及一种未来的艺术。

艺术的能力就是去构筑世界。海德格尔在《艺术作品的本源》中写道:

 

一件建筑作品不描摹什么,比如一座希腊神庙。它单朴地置身于巨岩满布的岩谷中。这个建筑作品包含着神的形象,并在这种隐蔽状态中,通过敞开的圆柱式门厅让神的形象进入神圣的领域。贯通这座神庙,神在神庙中在场。神的这种现身在场是在自身中对一个神圣领域的扩展和勾勒。但神庙及其领域却并非飘浮于不确定性中。正是神庙作品才嵌合那些道路和关联的统一体,同时使这个统一体聚集于自身周围;在这些道路和关联中,诞生和死亡,灾祸和福祉,胜利和耻辱,忍耐和堕落——从人类存在那里获得了人类命运的形态。这些敞开的关联所作用的范围,正是这个历史性民族的世界。出自这个世界并在这个世界中,这个民族才回归到它自身,从而实现它的使命。

 

因此,艺术,就是要担负起时代的使命,不断地去重新构筑世界,不断地去重新守护人性。艺术作品要和商业化的文化工业品对抗,艺术就要用不断创造来克服现代技术对人之人性的占据和替代。

 

勒古恩《黑暗的左手》

 

科幻是关于未来的艺术

当科技开始影响人们的生活方式,未来取代历史成为人们决策的向导,即将发生的事情变得比已经发生的事情更为重要,科幻小说便出现了。

科幻小说家曾被世人称为预言家,他们热衷于在小说中描述还未来到现实世界的神奇新事物——潜水艇,飞行器,坦克,原子能,太空旅行,整容术,无线网络,自动贩售机……当然,也热衷于预示未来的危机,甚至阻止未来的到来。

 

   

威尔斯《陆上铁甲舰》 (1903) 

现代坦克(1914)

 

科幻小说基于这样的理念:世界是不断变化的,我们的生活方式也在变化,人类要么自己去适应环境,要么就让环境适应人类,否则就会走向灭亡。而这正是阿尔文·托夫勒创作与1970年的畅销书《未来的冲击》的主题:

 

变化的狂流是如此强大,它掀翻了体制,改变了我们的价值观,使我们的根枯萎。变化即未来对热泪生活的入侵过程,我们必须对它加以仔细审视,不仅要从历史的宏观角度,也要从亲身经历变化的活生生的人的角度。

 

在托夫勒看来,能够让人们对未来冲击产生免疫力的,就是科幻小说。

 

科幻小说是一种拓展思维的力量,可以用来培养人们预测未来的习惯。我们的儿童应当学习科幻作家的小说,不是因为这些作家能够让他们了解宇宙飞船和时间机器,而是因为他们能够引领那些年轻的心灵去探索政治、社会、心理、伦理事务的丛林,这些是他们长大成人之后必须面对的。

 

电影《未来世界》

 

而早在20世纪70年代,世界科幻研究界的权威学者詹姆斯·冈恩就在他的科幻史巨著《交错的世界》的开篇谈到,“世界已经追赶上了科幻小说的脚步”,在为2020年出版的《交错的世界》中文版补充新的章节时,他仍然这样认为。

 

詹姆斯·冈恩(1923—2020)

 

世界已经追赶上了科幻的脚步。21世纪的我们已建造了宇宙空间站,探测火星的表面;在轨道望远镜的帮助下,我们扩充了对宇宙的了解,通过巨型加速器分辨出了最小的分子结构;我们克隆出了羊和猪,转而讨论是否应该克隆人类;我们消灭了天花这样的疾病,却又发现了足以消灭全人类的新型疾病;我们在互联网上做买卖,与人交流,网络让我们能与地球上的任何地方保持联系……

 

阿波罗14号,起飞

 

人们向科幻作家提出的问题已经从“你们这些疯狂的想法是从何而来的?”变为“事到如今,你们还能写什么呢?”

在这样一个超级工业时代,艺术要对抗现代技术的逻辑,哪怕我们注定要从自然人类转变为技术人类,但是艺术仍然可以不断地创造出新的意义,构筑出新的世界,从而守护人之人性。世界已经追赶上了科幻的脚步,而科幻作为属于未来和变化的艺术,也在不断地改变着自身的形态,那些曾被认为太过异想天开而不该出现在科幻小说中的概念如今已见怪不怪。大家对人类的首要任务是什么,或人类生存条件是否可以改善,不再有统一的答案。而科幻小说仍在不断改变,试图寻找自己的定位。

 

 


本期的蘑菇云创客读书会,我们将和大家分享詹姆斯·冈恩的科幻史巨著《交错的世界》,这本书详尽地介绍了从史诗文学印刻于泥板直至1975年的千年科幻史,并尝试为读者解答“何为科幻小说、科幻小说的发展历程和未来的趋势,以及科学技术的发展如何改变了世界、科幻小说又是如何改变了世界”等问题。


 


《交错的世界——世界科幻图史》

詹姆斯·冈恩 著

姜倩

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  2020.8

阿西莫夫、刘慈欣作序

“雨果奖”特别奖获奖之作

当代世界科幻界公认权威詹姆斯•冈恩经典著作

近五百幅经典科幻杂志及小说封面全彩呈现






活动信息


      时间:2021年3月20日     14:00-17:30     

      腾讯会议:298 367 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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