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人愿意去回忆自去年7月份以来,四川民间金融界所发生的那一系列跑路事件。但对于那些钱被套进去的债权人来说,近一年来,他们最主要的工作只有一件事——“讨债”。
5月13日,成都市公安局局长接待日。年过六旬的赵老师像以往每个星期三那样,很早就来到位于市区文武路的成都市公安局,然后静候其他债权人到来。他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自己成了项目债权人负责追讨债务的联络人,每次这种大型信访的时候,他都会让同项目里的其他债权人签到,然后共同维权。
这一天,和赵老师一样前来为自己“讨回公道”的,还有数百人。据每日金融记者了解,这些债权人以投资的项目不同而分为不同的项目组,每个小组都有一位像赵老师这样的负责人。随着更多的借贷公司负责人跑路,这种小组也愈多,讨债的群体也愈来愈大。
赵老师告诉每日金融记者,他所在的项目代号叫“熊猫”,牵连进去的债权人有七八十人,是成都一家比较有名的投资理财公司。他认识的那群债权人,大多是较年长的人,大部分人的钱是用来养老的。当初有关人员站出来表示,政府会为这种理财产品担保,最后大家的钱都投进去之后,却发现一点音讯都没有了。
“我们支持政府的决策,希望盘活民间资本,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但是在执行层面上出现了问题,监管不力是主要原因,其中也包括有些公职人员不作为。”赵老师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显得很平静,他已记不清跟多少人说过这样的话了。
和赵老师的平静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从外地过来的邓林(化名)。他和同项目的其他债权人一起,身穿印有“苏怀安、崔小凤还钱”、“还我血汗钱”等字样的白色文化衫,在信访大厅里和工作人员交谈。他的情绪显得很激动,说话声音几乎盖住了其他来访人员,并夹杂着不同的手势。
邓林告诉每日金融记者,他花了很长时间来搜集苏怀安诈骗民众血汗钱的证据,包括其公司给债权人的承诺证明,但最后这些承诺都没有兑现。“今天我们来的目的主要有两个:一是让政府将事件定性为集资诈骗,二是清查该公司的流水做账,让他们把钱吐出来。”他们担心负责人会跑路,到时候一切可就晚了。
邓林表示,他曾经多次向有关部门反应诉求,最终都没得到解决。他指着旁边一位年纪很大的婆婆称,该项目大多数“受害人”都是年纪比较大的人,被套进去的钱是用来养老的。
工作人员耐心地听他诉说,并告诉他已经安排好他和局长见面的事情。随后,邓林便和其他人一起匆匆离开了。他打算和其他债权人一起商量,该如何更好地将实情反应。
每日金融记者在现场了解到,每个债权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们所投资项目的负责人,或者已经跑路,又或者根本还不起钱。大多数人之所以当初会被“套进去”,是以为政府会为这种投资承担风险。但是,对于年利率百分之十几甚至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异常,却没有几个人多留了心眼。
有数据显示,截至2013年12月末,四川拥有融资性担保公司509家,全年累计融资性担保余额已达2338.4亿元,牵涉73万户,居全国第二。央行数据显示,截至2014年6月末,四川省共有326家小贷公司,数量居全国第九;贷款余额为597.30亿元,居全国第四。
据媒体报道,2014年7月,四川汇通担保公司高管“失联”,引燃了四川民间借贷危机。随后,安信、恒盈、融缘、环福、富民行、宇鑫汇等多家担保或理财公司频频爆发债务危机,上千家投资理财和融资理财公司纷纷“爆掉”。
自此之后,成都大街小巷都是追债讨债的,而这些人当中,又以退休后的大爷大妈居多。曾有媒体以“讨债大军压境”来形容四川以及全国其他地方遭遇民间借贷危机之后的情景。但是,对于这些债权人来说,能否讨回自己“投资”出去的钱,至今仍是一个未知数。
成都市金融办曾提供资料称,成都市投入了300余名警力专门处置非法集资类案件。截至2015年3月,累计下发责令整改通知书1346份,立案查处企业79家,移交涉嫌非法集资企业52家。为防止老板跑路,有关部门还实行了大额资金和资产变更、高管人员出境报备制等措施。


债权人身穿文化衫前来信访

债权人信访现场


公安局附近聚集了许多民间借贷债权人
作者:甘球 王槐林 罗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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