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春日有时好,
春日春风有时恶。
不得春风花不开,
花开又被风吹落。
学徒小放牛上台鞠躬!上回书咱们说了回不正经的新鲜事儿,多谢列位捧场!还有好几位听完书打赏支持救助流浪动物,我们在这替那些得到救助的小动物谢谢您!谢谢您的爱心。回头钱都用在了什么地方,我会呈上详细报告。
有看官问,什么叫“不正经新鲜事”呢?一般来说,只要是您没听过没见过的,都算新鲜事儿。新鲜事分“正经”和“不正经”两种。
正经的新鲜事儿一般要载入史册,能够让后代通过这些信息认识和赞叹现在的我们。于是电视台找一漂亮小姑娘,穿着不露肉的职业装,字正腔圆地播报一遍,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有这么回事,还录下来存着给后人看。古代人就这么干,法老想让你看见金字塔就由衷赞美他的伟大,司马迁想让你展开书卷就切身感受他的痛楚,也就是蛋疼。
不正经的新鲜事儿就只配记入野史和杂史,属于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信息,尤其不能给子孙看见。于是历代君王都千方百计地删掉跟自己沾边儿的不正经历史。最典型的是秦始皇,烧了百家的书不说,还大肆篡改秦国历史,把自己老妈是谁那段都给删了。
通常情况下,正经的新鲜事儿没有不正经的新鲜事儿那么好玩,那么猎奇,那么刺激,因此我们这种小书场专爱拣那些不正经的新鲜事儿说,不是为了恶心谁,图个座儿好。
常来听书的客官可能慢慢会发现,说书的我经常“黑”新闻界、传媒圈。有时候是“直黑”,比如:“今天看到的新闻报道,大多数都是语言的尸体,文字的垃圾,思想的比基尼,道德的卫生巾。”(>>>《人从宋后羞名桧 我到坟前愧姓秦》);
有时候是夹枪带棒,比如:“王勇平......在那场新闻发布会上......不小心露出了语言的破绽,再被掐头去尾、断章取义一顿演绎报道,最终给饥饿的舆论提供了一个血腥狂欢的机会。”(>>>《瓦罐不离井沿破 将军难免阵上亡》);
有时候是又捧又摔,比如:“为什么这个职业可以同时捧着鲜花和狗屎?为什么这份工作一半是南丁·格尔一半是别西卜?”(>>>《和亲本是汉家策 出塞如何怨画师》)。
有人问:你跟新闻界、传媒圈有仇吗?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那干嘛老跟人家过不去呢?
您棒槌啦,这叫“砸挂”。我们吃开口饭的,往台上一站,你敢说谁的不是?说官家,大堂不种高粱,二堂不种水稻,窝头都不管饱;说商家,有钱能使鬼当腿模,拿钱砸你个生活不能自理;说兵家,为军的起下不良意,一马双跨就到西凉;说工农,粗黑的手哇掌大印,鸟铳梭镖握得紧;说读书人,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读书人已经够惨的了。所以还是拿自己人穷开心吧。
这二年干传媒的人心散了,队伍也不好带了,传统媒体上不时蹦出让人喷饭的错误。比如“到机场迎接坐着高铁返程的领导”、“增加农民性工作收入”、给美国总统新添个弟弟,给大领导改名改姓、让警察召开分赃大会、成立个“贪污与受贿”的新部门等等。

每每看到这些白纸黑字的错误,或者被人截屏保存的铁证,我心里都是一紧,裆下都是一疼——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身为媒体人,谁还没出过这样的错呀!列位,您是只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打呀,以前学徒我在媒体扫地的时候,没少见这帮贼挨打。而事后加诸在这些错误上的惩罚之严厉、之残酷、之变态、之惨绝人寰,远远超出您的想象。
一则新闻报道刊出,那是后台多少人的合作完成的,记者在前方采写,编辑在后方加工,主编在遥控指挥,总编在通盘运筹。写成文字的新闻稿,改了又改,数易其稿,纸上涂满红墨水;拍成视频的播出片,每一帧(1秒钟镜头=24帧画面,看一条一分半钟的短新闻就等于看了90秒、2160帧画面)的构图、色温、景别、焦距、光圈、同期声都经过数人的琢磨和品鉴。每个经手的人都对这篇报道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有人对基本事实负责,有人对数字负责,有人对文辞负责,还有人要对导向等一系列不可名状的条条框框负责。比如,从前有个特别受人爱戴的大领导,就不喜欢自己的照片被刊登在报纸头版的中间部位,因为放在那是要拦腰一折的,他觉得难受,所以报纸负责把关的人就得时刻记着这条不成文的规矩。
这也要负责,那也要负责,这就需要大量的人手,还得是熟手。因此,哪个报社晚上不是人声鼎沸?哪家电台的机房后半夜没有人熬夜?《纽约时报》最鼎盛的时候,每个晚上都有200名编辑上夜班。
那位说,错了就错了呗,又不是天塌了的事情,还能有多重的惩罚呢?
您又棒槌了。有时候,打死个人不一定会被起诉,错一个字可能招来灭顶之灾。世界上有比死亡还可怕的事情吗?有!还有很多,比如斯文扫地,尊严受辱,道德凌迟,灵魂枷锁等等,统称为生不如死。
那位又说了,怎么有人读错了一个字就没事呢?而且后来又读错了一回,还没事!你怎么解释?
要不说您棒槌呢,您也不看看出错的那是谁?!同样的错,不同的身份,结局是不一样滴。
野史中说,明太祖朱元璋开国后大杀功臣,唯对大将徐达没有下手之处。后来朱元璋得知徐达得了背疽,就是一种毒疮,便派人送来了蒸鹅。徐达见了蒸鹅,知道朱元璋还是要让他一死,因为长疽不能吃发物,这个蒸鹅就是发物,吃后病毒发出来人就死了,当时有种说法叫“疽最忌鹅”。徐达自知如果不吃不仅难逃一死,而且祸及子孙,只能吃下去,后来就大张旗鼓地挂了。
鲁迅先生说,杀人何需用刀?金庸先生说,武功练到一定境界,摘花拈叶也能取人性命。
所以,以后再看到媒体上出了什么纰漏,您独自乐呵乐呵就行了,别再满世界嚷嚷去了,您抬抬手,人家就过去了,您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因为这个行当里的人,命比我们梨园行还苦,每天吃着蒸鹅,还得陪着一副笑脸,加着万分小心,一把一把地往灶里填豆箕,锅里煮着豆子。

青年问大师:“很多人从你这里得到启迪,那么您的人生又是遵循着怎样的哲理呢?”大师端坐良久,不说话,不行动,仿佛青年不存在一般。青年顿悟:“您的意思是:无声胜有声,无为胜有为,是吗?”大师叹了一口气:“我次奥,我什么都不做也会被你们写成段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