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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郑爽事件到“掌掴书记”事件，让真相的子弹飞得慢一点儿

传媒茶话会

2021-01-24

导读：给事实和真相多一点时间，别忙着输出价值观。

在信息爆炸的时代，有些网上的事件本身扑朔迷离，有些甚至可能是恶性舆情、并非真相，而一旦被标签化、概念化，真相被挖掘出来的可能性就丧失了。

最近的热搜除了郑爽事件就是书记掌掴秘书长事件，两大事件都在持续发酵中，在事实或证据不断爆出的过程中，出现了几乎一边倒的网民站队。两起刷屏级事件掀起轩然大波，随之而来的价值观输出也引发了诸多讨论。但我今天想说的，是在这两件事中，可能被忽略的一些东西。

移动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后，话语权被交到每一个普通人手中。在热点事件中，个体的话语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任何事都有反面，正因为科技进步带来了舆论场的无限扩大，所以舆论风向很容易被引导，人们对于价值观输出的追求有时候远胜于对于事实真相的追索。

我注意到，无论是郑爽的事还是书记掌掴的事儿，主流媒体在事实挖掘方面可能存在一定的失语现象，基本没有第三方权威调查声音出来描述事实。要么就是采访较为单一，要么就是没做采访。

在第三方对事实挖掘还不够的情况下，媒体和网民的评论就出来了，包括权威媒体评论。比如郑爽这个事儿，基本上是官媒集体下场批判，书记掌掴秘书长事件中，也是一边倒地评判决断，有媒体甚至连续刊发了多条言辞犀利的评论。

一方面，这是大快人心的。可以看到，今天权威媒体已经颇为适应当下的舆论环境和信息传播特点，在热点事件上往往能在喧嚣的舆论场中“一锤定音”。及时关注民心向背，在重大事件上不缺席，权威媒体激浊扬清，充分彰显了其责任和担当；但另一方面，反应迅速也存在一些问题，那就是，所谓的真相如果不完整，有信息偏差，可能就有失公允。毕竟事实结果还没最终出炉，即便有当事人的声音，也是一方的叙述立场。如果完整的事实并没有呈现在公众面前，一旦价值观抢先出来，其评判是在碎片化的事实描述基础上，在公众心中对错却可以一锤定音，就有淹没更多事实出现的可能。

我今天写这篇小文，无意深究具体事件的是非曲直，只是就最近的两个案例来抛出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部分事实是否能成为全面事实的替代？在全部事实出来之前，我们是否需要多一些理性和耐心，把价值观输出的话筒先放一放？

事实上，我最担心的是，在信息爆炸的时代，有些网上的事件本身扑朔迷离，有些甚至可能是恶性舆情、并非真相，而一旦被标签化、概念化，真相被挖掘出来的可能性就丧失了。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很大的遗憾：一方面，当事人不愿意面对媒体，当事机构也不愿意面对媒体；另一方面，媒体和大众迫切需要消费真相，也迫切希望用价值观介入到真相的评论里。但是在真相缺失的情况下，只能价值观先行。

值得注意的是，这时的价值观可能未必建立在事实基础上，这个价值观的评论是没有根基的，就会出现一些故事面、谣言面的声音。

从传播学的角度来看，叙事主体很多元，叙事立场往往很简单。主体其实就是谁来说、谁在说的问题，叙事立场指的是人秉持一个什么样的立场。在立场这个问题上，其实有一个价值排序。如果是利益相关方，就不会中立。无论在他的价值观里怎么判定，一旦涉及利益，可能黑的可以说成白的，白的也可以说成黑的，目的是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

今天的网络舆论，吃瓜群众越来越多，自媒体也越来越多，吃瓜群众需要吃瓜，这是市场诉求，谁来满足呢？自媒体创作者。所以，发声变成了一个触动很多群体利益的生意。

为了争取流量，叙事的过程中，发声的过程中，叙事的利益相关方今天变得太多了。这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一个现象。

媒体都有流量诉求，这是一个利益诉求。不仅仅是自媒体，需要流量的主流权威媒体也有这样的诉求。有了这样的考量，那么多账号主体说话的时候，究竟是为了流量，还是为了价值观，还是用迎合大众审美审丑的欲望，制造一个看起来很光鲜的价值观呢？在郑爽这个事情上、济源书记这个事情上，基本都是真相还没有完全裸露，至少对立的利益主体还没发声，还没有兼听则明一小会儿，大量的账号就迫不及待地盖棺论定了。

当事方当然也有责任，而且责任更大，你可能确实很冤枉，但你失语了。今天，在舆论场失语、妄语、缺席，都是很可悲的事情。就像郑爽事件，新的回应里他父亲拿出了争取抚养孩子的诉讼书。仔细玩味，他们一家这三条我觉得都占了，先是缺席，然后失语、妄语。

今天，网上的热点事件，流量颇大。响应快，就可以争取更多的流量，所以我们看，声音生产的速度和角度，都已让人眼花缭乱。这里到底有多少蹭流量的冲动，无法确证。但这样的背景下，事实面必然越来越难以描述。

当下，我们每时每刻都在互联网消费海量信息，一些信息在传播的过程中会和事实层面相去甚远，这些信息对公众的影响有时候比事实性的信息更大。作为公众，我们是不是得学习一下如何甄别信息，才能在喧嚣的舆论场，保持一份信息消费的冷静和清凉。

在我看来，媒体人也好，舆情当事人也罢，专业的公关人等等，都可能遇到信息偏差带来的问题。因为这些主体会介入舆论处置，所以大家更有必要做好信息的甄别和分析。

某个事件在传播的过程中突然“反转”的案例在互联网上屡见不鲜。公众的情绪也在庞杂的信息中不断被触动，这时再让公众对事件进行判断恐怕有不小的难度。同时，涉事者也很难在各种不实信息中传达出自己的声音。

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因为信息在传播过程中被不同的叙事者扭曲了事实，只有事先进行信息的甄别和预判，分析出事件背后复杂的叙事目的。

一般情况下，一个事情被放大，需要满足两个维度，一是这中间有值得关注的人；二是这件事情本身具有利用价值，不同的叙事群体可以借此表达不同的利益诉求。这一过程不可避免地有人选择性加工信息，这就造成了信息偏差。

因此，在进行研判的时候，一定要从三个层面入手，即事实判断、专业判断和价值判断。

现实情况中，公众往往容易被饱满的情绪感染，放弃对全部事实真相的追求，因为这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时间，还需要足够专业的能力。但媒体人、当事人都需要要具备去伪存真的逻辑分析能力，并根据事实作出专业判断，此时才有可能作出有效的价值判断。

有时候，当事人及叙事主体的表述不足以还原事件，这就需要舆情处置者适时引入更多的叙事主体，比如政府权威媒体、有粉丝规模的自媒体、专业人士等等，这些叙事主体出于对自己身份或公信力的考量，会更容易呈现事实。

同时还要考虑到，公众多数时间处理信息只能记住几个标签，或简单的谁好谁坏，很难记住全部细节，因此，一旦事实和谣言形成了舆论热点，当事人和危机处置者就应该积极面对事实，不回避，不遮掩，梳理出事件传播中的信息拐点。

面对越来越复杂的网络舆论场，庞大的信息流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每个人的信息甄别能力和耐力。无论是媒体还是当事人，还是普通吃瓜群众，都应该在应对每一次热点事件中积累经验，避免自己被情绪带偏，保持相对客观、理性的立场和态度，给事实和真相多一点时间。

一言以蔽之，我希望大家今天别忙着输出价值观，在真相出来之前，让子弹飞得慢一点儿。

如此，众声喧哗的网络舆论场就能在健康的秩序中构建一个更为自律的空间。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微信公众号“韩立勇”

文中图片由花瓣美素提供

编辑| 李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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