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江岳周阳
01
如同北京夏日里的一场小雨,豆瓣闭站的消息被官方否认后,一切归于平静。
豆瓣故事的开端为人熟知:14年前,阿北在星巴克的咖啡桌上写出豆瓣程序,文艺青年应声而聚。
后来,与他同年的美团上市了,人人网起起落落,BAT屹立又瓦解,只有豆瓣依然在风雨中过着慢生活——没有万众瞩目的高光,也没有艰难求生的惊险。
这是阿北作为理想主义者的选择,也是无奈。
图:豆瓣创始人兼CEO杨勃(阿北)
在豆瓣流传这样一句话:“豆瓣是阿北的,阿北是我们的”。豆瓣小组里,人数最多的两个是唱反调的:2699成员的“阿北找不着北”、1539成员的“反对阿北独裁”——在豆友们看来,吐槽是爱他的高级形式。
投资人对他的态度就复杂多了。一方面,红杉、腾讯、贝塔斯等知名公司对他看重,另一方面,有投资人把它列入“打死不能投”的项目类型,称其典型特点是:死又死不掉,上又上不去,还不能说,否则这些文艺中年CEO会各种不高兴。
阿北的文艺众所周知,他此前的经历也与一般学霸无异。中学时接触苏联计算机,16岁以物理竞赛一等奖得主身份被保送清华,毕业后赴美攻读物理学博士,随后进入IBM 工作。正常情况下,他会与众多60后精英一样,选择在安逸生活中归于平静。
但阿北不甘心,找到豆瓣这条路时,他已经35岁。

2004年后的冬天,他成为朝阳门外星巴克的常客,3个月后,豆瓣上线——那是2005年,也是中国互联网的关键一年:中国网民首次过亿,中国互联网公司掀起赴美上市潮,豆瓣、校内、赶集、58同城等新兴互联网公司诞生。
当时互联网公司还停留在照搬美国的模式,但豆瓣从一开始就是例外,阿北照着自己的需求创建了它:以兴趣和发现为逻辑,建立人与物与人的联系。上线第一天就获得了收入。
不过,赚钱并没有成为豆瓣的关键词。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在此聚集,他们贡献了中文互联网里质量最高的UGC 内容,也成为最挑剔的用户。这是阿北的幸运,却也在一定程度上造就了豆瓣日后坐拥上亿流量却无从变现的怪相。
02
站在故事的起点时,所有理想主义者都笃信:自己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2012年,40岁的罗永浩拿到进军智能手机的“门票”,唐岩给他掏了900万。罗永浩野心很大,他想向世人证明,自己才是从精神和方法论上真正继承了乔布斯衣钵的唯一传人。
唐岩无所谓,他给钱的理由很简单:支持朋友。
罗永浩一头冲了进去,并聚集了一批狂热的追随者,他们相信“老罗可以牛逼”。年轻人们热血沸腾,很多人都相信:自己在参与一件很牛的事情。
2014年5月T1发布的那个夜晚,罗永浩做出了第一部手机。荣誉感将锤子科技的年轻人们包裹。往常习惯把工牌插在衣兜的他们这次都把工牌挂在胸口显眼位置,粉丝眼里的尊重让他们心生骄傲。
“进会场那一瞬间,我巴不得告诉各位,我是他妈锤子的,这个手机是我做的”,时任射频工程师马宁回忆。
激动的情绪蔓延在国家会议中心。台下的粉丝欢呼与台上的老罗哽咽遥相呼应,那张“我不是为了输赢,我就是认真”的海报出现后,会场的感动抵达高峰。黑暗中,屏幕中的罗永浩变成一位工匠,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专注而温暖。
图:罗永浩在锤子手机发布会上
那一刻罗永浩应该是骄傲的。发布会前一个月,他已经在微博上宣布B 轮1.8亿元融资的消息,称锤子科技投后估值超10亿,“你可以叫我潘·罗十亿了”。
意气风发的神情也曾经出现在80后胡玮炜和90后戴威的脸上。当时,他们都是资本的宠儿。

摩拜一开始就有李斌的背书,胡玮炜不需要为钱发愁,于是,当她说出那句“如果失败,就当做公益了”,人们会相信这是她的真心话而非作秀——尽管这是摩拜投资人们不愿看到的事情。
前北大学生会主席戴威在与朱啸虎简短会面后,ofo 1000万投资直接敲定。那是2016年1月,临近春节,隆冬的国贸街头一片荒芜,但年轻的戴威和合伙人张巳丁感觉不到寒意。
理想主义者迎来了春天。
共享单车一夜之间布满了神州大地,资本疯狂涌入,短短10个月间,ofo 完成5轮融资,金额接近90亿,摩拜也毫不落后。很多人相信这将成为滴滴与快的之战的复制,没有人甘愿错过“下一个滴滴”。
文艺女记者胡玮炜、精干名校生戴威就此成为理想主义者的人生榜样。不过,相比人生顺遂的戴威,胡玮炜似乎更早看透了商业,2018年春节前她就感慨:“资本是助推你的,但最后你都得还回去。”
一语成戳。
从商业的角度来说,只有赚钱才是道德的。理想主义者的商业故事往往有着类似开头,但危机却以不同姿态在浮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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