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央行最近干了件引人注目的事：它开始出售国家储备的实物黄金，用于弥补财政开支。这是该国历史上首次公开将黄金储备直接用于预算支出。消息一出，就连中国私募圈的名人、半夏投资的李蓓也公开呼应，说自己“已卖掉个人持有的部分黄金”。
这就有些意思了。过去几年，全球央行都在抢黄金，中国央行更是连续多月增持，成为黄金市场最重要的“国家队”买家。一片“买买买”的浪潮中，俄罗斯突然转向“卖卖卖”，难免让人多看两眼：这是唱哪出？
根据报道，俄罗斯此次出售黄金完全在境内进行，可以理解为财政体系内的“内部转账”——黄金所有权在央行、本土银行和做市商之间转手，并不直接冲击国际市场。有外媒估算，自俄乌冲突爆发前至今，俄罗斯国家财富基金的黄金储备可能已从405.7吨降至约173.1吨，出售了超过230吨，一半以上没了。
为什么突然需要动这笔“压箱底”的财富？答案很直接：战争太烧钱了。俄乌冲突进入第四个年头，战线漫长，军费开支如同一个巨大的吞金兽。数据显示，2025年俄罗斯国防与国家安全支出合计可能占到联邦预算的近40%。与此同时，西方制裁严重挤压了其能源出口收入。一进一出，财政压力陡增。卖黄金，成了弥补赤字、稳定卢布的“应急缓冲”之一。
俄罗斯这一举动，本质上是一种“战时财政”的缩影。当常规收入被制裁卡住，战争消耗又停不下来，动用储备资产就成了现实选择。不过，俄罗斯的“卖金”操作颇有技巧，它走的是“内循环”路线：一边由央行向国内体系出售黄金，另一边则大力鼓励民众买金。
冲突爆发后，俄罗斯取消了个人购买黄金的增值税，甚至对出售金条的利润免征个税。这一下子点燃了国内购金热。在卢布波动、通胀高企的背景下，黄金成了民众心目中比纸币更可靠的“硬通货”。有预测称，2025年俄罗斯民间的黄金购买量可能超过60吨——这差不多是西班牙整个国家的黄金储备量。于是，一场静默的“内部转移”发生了：部分国家储备黄金，通过市场流入了民众的保险箱。
那么，这种卖黄金的模式能持续吗？在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史专家许海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权宜之策”。他认为，俄罗斯此举是笃定冲突将在近期内结束。一旦战事平息，这种政策就会停止，俄罗斯将重新转向对外开放市场。
但战争何时结束，谁也说不准。目前的现实是，俄罗斯财政赤字仍在扩大，经济高度军事化，工业生产大量围绕国防需求运转。这种结构短期内能刺激增长，但长期会挤压生产性投资，并推高公共债务。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已将俄罗斯2025年的经济增长预期下调至0.9%。
俄罗斯出售黄金，短期内对国际金价影响可能有限，因为主要是在国内消化。但它传递了一个清晰的信号：即便是黄金储备全球第五、年产量超300吨的“黄金大胃王”，在战争和制裁的长臂拉扯下，也不得不打开自家的“珍宝箱”来维持运转。
这个故事看似遥远，却生动地展示了地缘政治如何剧烈地重塑一国的经济选择。当“非常时期”来临，即便是最传统的避险资产，其角色也可能从“压舱石”迅速转变为“补给站”。对于旁观者而言，这既是一堂关于战时经济的直观课，也提醒我们，在全球格局动荡的今天，没有什么是真正“躺平”就能保值的资产——哪怕是黄金，其命运也依然和世事的起伏紧密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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