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好，今年是法务AI大会的第一年，但其实是合同大会的第9年。每年都通过这次分享向朋友们报告一年来的思考和探索，讲得不一定对，但代表了当下真实的思考。
今年毫无疑问只有一个题目：企业法务应该如何落地AI应用？
从三年前ChatGPT推出以来，通用大模型几乎每隔几天就有新版本，不断刷榜。那种感觉有点像图中左边这只毛色鲜亮的漂亮小狗，让人充满期待。
但是，当真实地回到企业场景当中，回到日常法务工作当中，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呢？可能更像右边这只狗，不知大家是否认同？
可能有的爱狗人士看到右边这只狗之后会有点生气：谁家的狗？怎么虐待成这样？不用太在意，因为这两只狗都是用AI生成的。
它只是在表达一个结论：技术在云端，而落地在泥潭。但这并不构成一个吐槽，只是描述现实情况。
我查了下历史：从1800年电被发明，到福特的以电为基础的现代化生产线是1913年——也就是110年才完成了电的发明之后在产业当中的切实应用。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AI这三年其实也不算慢。好消息是，当下可能就是好机会，去思考一下在法律领域AI会怎么落地。
可以从两个方面讨论：
第一，AI终究是由代码组成的软件，我们最终需要什么形态的软件？
第二，伴随着软件的进化，人的进化更重要——人需要什么样的改变？
来试着拆解一下。
判断一：嵌入、集成式智能体，而非外部独立工具
想请大家思考，未来法务落地AI，有两种可能，你更倾向于哪种可能？
第一种：是有一个外部独立的、能解决各种法务场景问题的通用AI工具。
第二种：是多个嵌入业务流程的、针对不同场景的智能体。
站在一个较长的时间，比如3年左右，如果二选一，你觉得会是哪种情况？
我的结论：会是第二种情况。
为什么不会停留在单独使用外部独立AI工具阶段呢？
有三个原因：
第一，时效性。法律工作从来都不是一个独立的工作，它是跟我们业务流程、跟真实的场景紧密相关的。风险往往在流程节点瞬间出现——比如审批、付款、签署。嵌入式AI可以在流程中实时介入，提前预警，而不是事后追溯。
第二，数据完整性。智能体开发面临的最主要难题是缺乏上下文数据。开发的重点已经从“提示词工程”进化到“上下文工程”。这非常像聘请一个优秀的博士到公司，但不给他权限、不允许他进入任何系统、不让他看任何资料——那么他能做的事情就非常有限。
第三，执行力。独立AI只能给“建议”，集成式AI才能触发“动作”——例如暂停审批、标记高风险条款、生成修订文本。它不只是"说"，还能"做"。
还有一个更根本的原因：人类有史以来首次让「智能」与系统的集成成为可能。
以前拥有智能的是人，人跟系统难以24小时无缝衔接。但现在，智能合同审查可能在业务提交完流程后，自动启动审查。
所以，能够集成+有必要集成，企业法务使用AI将必然成为企业数字神经系统中的环节。
未来法务落地AI的软件形态，将会是嵌入、集成到业务流程中的多个智能体。
判断二：20人团队需要30-80个智能体
一个企业的法务部门，需要多少个法律智能体？
回答：以20人法务团队为例，大概需要30-80个智能体。
这个结论怎么来的？
根本原因是，企业需要多少个智能体，主要不是由AI能力决定的，而是由企业对法务工作场景的需求决定的。
它本质上是由你的业务决定。在你的工作场景当中，有多少个可切分的、独立可重复的模块？比如说20人左右的团队，要处理合同、合规、知识产权、诉讼等问题。这些问题就像一个公司要设多少岗位一样，取决于公司做什么业务。
把未来智能体当成同事的话，实际上你本质上在给他们做岗位的设定。
一个20人规模的法务团队，通常可以拆解出30-80个独立场景——既不会多到几百个，也不会少到一两个。这是由业务复杂度决定的。
如果AI能力持续进步，智能体数量会增加还是减少？
随着AI能力变强，可以变少的是一些节点、一些处理性的节点。
但本质上：模型变强减少的是步骤，不是要处理的任务。它减少的是人工操作，不是业务需求。
比如：起草≠审查，信息抽取≠风险分析，合同比对≠合同履约提醒。AI再强，一份合同也不可能把“审查”和“风控”混成一个任务。
从这个意义上，智能体在法务的数量有可能是稳中略增。
判断三：企业需要统一的法务AI平台
如果你赞同前面两个判断，那么就可以得到一个推论：
企业的法务部需要的是一个管理智能体的平台。
哪怕你今天在搭第一个智能体，也应该意识到最终需要搭建的不是一个外部独立超级智能体，而是多个融入流程的智能体。
那是不是需要一个平台，能够管理、升级、维护这些不同的智能体？能够让整体状态持续迭代？
这也是AI应用与传统软件不同的地方。法务AI应用必须能够便于维护和更新。因为：
AI应用的场景必然是不断深入的
AI技术在快速进步，AI应用也要变化
公司的数据、知识在变化，与智能体对应的知识库就需要更新和维护
所以未来企业法务AI的形态会是怎么样的？
大概是这样的：
底层是模型，会有大模型、一些必要的小模型，包括一些典型场景的模型组成
中层会是一个法务AI平台，像操作系统一样，把模型、安全、权限、结构以及运营维护智能体的功能承担起来
上层是几十到几百个法务智能体，每一个负责一段具体的业务链路
这是做法律科技思考的一个阶段性的结论，也是法天使内部正在建设的法务AI平台。
大家有去过宜家逛家具店吗？里面有非常多的样板间。这个就相当于是那个样板间。里面的每一个智能体都是对一个场景功能的封装，供大家来测试和选购。
它有对应的“我的智能体”，下面有知识库、规则管理、部门管理、角色管理、用户管理，这样使得每个智能体的权限就可以在整个组织去分发和控制。
因为这是一个面向组织的产品，它需要有部门的管理、角色管理、用户管理，这样使得每个智能体的权限就可以在整个几万人的大组织里去分发和控制。
然后下面还有数据源的管理、系统集成以及其他设置。
这就是一个宜家的各个房间的样板间，而这些场景就是要把各个智能体做好。
这就是法天使法务AI平台的逻辑。
前面我们探讨了很多场景，几乎每个环节都需要一个独立的智能体来完成，并且在这个场景里面深入做到90分以上满意度。
比如说合同智能审查。在综合意义上各大企业的法务场景当中，它的完成度不超过5%。尽管已经有了一些尝试，还有90%以上需求我认为并没有被很好地解决。
为了解决它，我们把这个场景细分：
通用标准版：去年此刻发布的版本，到今天后台已经有每天大量的合同在审查。左边是合同区，右边是给出的审核意见，逐字逐句。
自定义规则版：即将发布的版本，让用户用自己的规则来审核合同。用户可以导入Excel表的规则，或者扔5份审过的合同，AI就从中把规则提炼出来，提炼成AI模型能用的规则。
特定类型合同：比如在给一些央企客户交付的场景中，就特定类型业务，实现丢进来30个文件，给出综合的审查建议，它审查的不单纯是一份合同，而是一个业务。
基本理念是：一个一个的智能体融入到具体的业务当中，是比较现实的做法。
可能有朋友会问，讲了半天，这不都是外部独立的应用吗？
请注意，前面讲的整个平台、平台里的每个智能体，都是样板间，都支持本地化交付到企业，支持集成到企业现有系统当中。
前面我的同事胡婷发布的法务AI场景成熟度榜单，列出了80个场景。在这些场景里面，法天使分成两类：一类是自创自研，跟合同相关的场景都是法天使自研；另一类是共创智能体。
比如有一个场景是广告合规审查。我们跟汇业所的史宇航团队，开发了广告合规审查智能体。它能精细地精确到药品行业、食品行业、保健品行业、金融行业，准确地去锁定法律规范。并且我们还在准备一个案例处罚库，不但给出怎么改、有什么问题，还提供类似的广告被处罚过的案例。
这是一个新的法律服务形态，就是把行业专家的知识通过智能体的方式规模化地输出。未来希望跟植德、世辉等注重 AI 的律所的更多专业律师合作。
总结一下：
法务未来的智能化不是增加一个系统，不是增加一个超级的工具，而是形成一个数十个甚至上百个智能体组成的数字劳动生态。
准备了一个2分钟的视频，来看看法天使法务AI平台的情况。
今年的8月份，国务院发布的《人工智能+行动意见》。10年前发布的“互联网+行动意见”引发了移动互联网的十年。
在这个文件中提到：2027年智能体的应用普及率在全社会层面要达到70%，然后要在法律领域也要“无人服务与人工服务相结合”，打造“智能体及服务的服务链”。
请注意，有限定的时间——2027年，有定量要求——70%。这不再是一个概念，而是必然的方向。
我们不禁要追问：
在法务场景需要那么多智能体，谁来开发？谁来维护？谁来运营？
需要懂场景又懂 AI 的人，需要一个新的岗位或职业：LAD。
智能体平台的模式跟传统软件有很大差异。传统软件由IT人员主导，交付完之后就自动运行。而智能体很大程度上要基于专业人士的贡献。
比如合同审查，我的搭档老何和技术团队每天干的事情就跟在实验室做实验差不多：改提示词、调整知识库（做数据处理）、调整工作流等等。做每一次调优之后，最重要的是得有能力为这一次微小的调整来做专家判断。
这部分就是专家价值。而最熟悉各种场景效果的专家恰恰是大家。法务AI的未来其实重点不止是看AI能做什么，更要看我们需要变成一个怎样驾驭AI来开发、运营智能体的人。
在此公开场合提出一个新的职业：LAD（Legal AI Designer）——法律智能体设计师。
我们需要一个标准，能够培养、衡量更好地与 AI 协作的人。
想象这么一个场景：明年你的法务部有一笔预算要做 AI 落地，你会选一个什么样的同事来牵头？
目前的想法可能只能是选一个专业好的、有责任心的、对AI感兴趣的。但其实需要有更精细的、可评价的能力层级：
LAD的四大能力图谱：
法律知识建模能力：把法律条款、制度规则、法律逻辑转化为结构化的规则体系
工作流设计能力：把法律事务拆解为清晰的输入、输出与任务环节
提示词与交互设计能力：懂得如何与大模型对话，通过提示词工程实现高效输出
技术理解力：对AI、知识库、API等概念有理解，知道如何把它们用到法律场景中
想要在2027年实现众多智能体的覆盖，那么一定需要这样的人。对人才的需求，可以通过标准和务实的动作来推动。LAD这个标准，目前已经起步了，2025年10月8 日完成立项，初步版本也做好了。
它的核心就解决一个问题：LAD的能力模型。
法天使在做标准方面有一定经验。2021年，我们牵头制定了合同起草审查团体标准，由法律出版社出版。大家更熟悉的是绿皮书——法天使的《三观四步法》。几乎每个律所和每个法务团队里面，只要有一定的规模，很多都在用它。
就在今年，法天使在参与推动另外两个与合同有关的国家标准的制定。
希望大家来联手推动这个LAD的团体标准。目前，《LAD职业能力评价规范》团体标准正处在一个起草和征求意见阶段，欢迎各机构和专家参与提意见、建议。
欢迎部分有意愿的机构和朋友深度参与标准研讨，成为标准的起草单位和起草人。
包括但不限于：
律师事务所
各行业头部企业
科研机构或其他机构
特别欢迎在AI应用上有实践经验、愿意深度参与的机构，具体参与条件，晚点我发布一个二维码入口报名后对接。
大家可以通过提交问卷，来确定想参与哪些事项，可以单选，也可以多选：
试用体验法务AI平台，测试其中的智能体
成为智能体共创的专家
成为LAD团体标准起草单位的专家
报名参与法律智能体相关培训课程
法务AI平台，我们希望未来能够帮助10万家企业落地AI应用。LAD这个标准，希望在未来三五年能够帮助10万法律人实现AI升级。欢迎大家一起加入进来。
2026年，我们希望：
第一，明年至少给20家大企业交付法务 AI 平台。目前已经有很多家正在沟通中。
第二，至少在全国4个城市做4场LAD线下课程。北京、上海、深圳、杭州。
第三，持续推进我们四季活动。春天法总春天之约，秋天法总秋天之约，夏天法律人故事大会，冬天法务AI大会。
在四季活动当中，在后续课程培训当中，期待与各位在2026年，以上述任何方式再相聚。由衷地感谢大家的参与，我非常珍惜这份信任。AI在快速进步，讲得不一定对，仅供参考。
以上就是这次的全部内容，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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