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丁神灯”还是“潘多拉魔盒”：ChatGPT 教育应用的潜能与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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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30日，美国人工智能研究实验室OpenAI发布的全新聊天机器人模型ChatGPT火爆全网，上线5天内用户突破百万，远超Meta的10个月和Netflix的3年。ChatGPT能生成自然响应文本，支持多轮对话和上下文理解，其质疑、认错等特性引发教育界广泛关注。研究者对其教育影响观点不一：支持者认为它将彻底改变教育（Euchner，2023），是强大的教学工具（Rudolph等，2023）；反对者指出其可能助长抄袭作弊（王树义等，2023），损害学术公平（朱光辉等，2023）。面对这一"阿拉丁神灯"还是"潘多拉魔盒"的争议，教育工作者需审慎思考如何应对AI技术带来的教育变革。本文旨在探讨ChatGPT在教育中的应用潜能与限度。

（一）ChatGPT的实质：AIGC的突破性落地

从内容的创作者角度来看，互联网的内容生产 形态目前为止可大致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专业生 成内容（PGC）、用 户生成内容（UGC）和人 工智能生成内容（AIGC）， 具体如表1所示

互联网内容生产经历了从PGC到UGC再到AIGC的演进：

PGC（专业生成内容）是Web1.0时代由专业人士通过HTML技术创作的专业化内容，呈现单向传播特征；

UGC（用户生成内容）作为Web2.0时代的核心模式，依托Blog、SNS等技术实现用户主导的多元化创作；

AIGC（人工智能生成内容）则代表Web3.0时代通过NLP/NLG技术实现的智能化内容生产，具有多模态交互特性（李白杨等，2022），正成为推动元宇宙发展的重要力量。

ChatGPT是采用RLHF（人类反馈强化学习）技术的新型NLP工具，能通过持续学习优化对话质量。其内置伦理审查机制，可识别并拒绝不当请求，具备错误修正和逻辑辩驳能力。作为AIGC应用，它基于GPT-3.5架构，融合监督学习与强化学习，在语义理解、情感模拟和上下文响应方面显著优于前代模型。这种高效的内容生成工具正在重塑智能客服、教育等领域的传统生产模式。

（二）赋能创新：ChatGPT教育应用的潜能

ChatGPT作为革命性AI工具，在教育领域展现出多重应用价值：

1）提升信息检索效率，支持自然语言交互式学习；

2）作为智能教学助手，可快速生成课程计划、试题及学术辅助；

3）实验证实其具备学术论文协作能力，并开发出自动评估、个性化指导等科学学习应用范式；

4）指出其在高等教育中可推动创新评价、教学策略优化及协作学习发展。这些应用正在重塑传统教育模式。

依据教育领域人工智能教育应用的基本取向和 教学设计的基本要素（王春丽，2022），本文将 ChatGPT在教育中的可能应用划分为5个方面，如 图1所

 1.提升教学成果的完成度与创意感

ChatGPT显著提升了教学创意与效率。以Piercey老师的实践为例，它能将学生简单故事改编为多种文体，并智能添加新元素。作为数字导师，其写作提示功能可培养批判性思维，而代码自动生成则让学生专注创意构思。这些功能不仅丰富了课堂趣味性，更助力教师创新教学策略，体现了AI教育的独特优势。

 2.增强数字导师的角色感与互动性

ChatGPT作为智能数字导师，通过个性化互动对话、多语言翻译和论文评分等功能，有效辅助学生学习。研究表明，其生成式对话能提升二语学习效果，通过互动体验，教材支持，论文评分等功能助力辅助学生学习。国外学者Omar他们分享了数字导师如何训练学生语言技能和沟 通技能的详细做法。例如在英语课程中，可以将 ChatGPT作为对话伙伴，从而加 深学习印象；在历史课堂中，ChatGPT可以帮助学生更加开拓性地思考与讨论。证明了ChatGPT可作为英语对话伙伴和历史讨论引导者，培养语言、思维和协作能力，使教师能更专注于教学设计。

 3.提高自适应学习系统的易用性与精准度

ChatGPT通过记忆对话内容和灵活调整应答方式，能够构建自适应学习系统。该系统可智能调节内容难度，帮助教师优化教学方法，提升个性化学习效果。同时，其语音朗读和学习推荐功能，为阅读障碍等特殊需求学生提供支持，有效促进教育公平与包容。例如，ChatGPT可以为有阅读障碍的学生提供 有声文本的朗读以及自动化的学习方法推荐，进而 缩小数字鸿沟，创建学生学习方式的新样态。

 4.促进教学策略与方式的智慧化与创造性

ChatGPT不仅能为学生带来便利，还可能引发 教学方式的变革。ChatGPT可以创新教学策略，促 进协作学习与经验学习。

首先，ChatGPT能创新教学策略，通过游戏化教学、项目式学习等方式提升课堂趣味性和参与度，并智能生成多样化教学任务和问题，助推翻转课堂等新型模式实施。

其次，该工具可自动生成教学计划、课程排序和课堂问题，显著提升备课效率，帮助教师快速创建个性化学习材料，将更多精力投入教学质量优化。

最后，ChatGPT支持设计协作学习任务，促进学生团队合作与体验式学习，实现"做中学"的教育目标。

 5.支持教学反馈与评价的生成性与个性化

教学反馈与评价能促进学生的理解，保证学习效果 。ChatGPT可以实现个性化的学习 指导、开发自动评估项目与评价再反馈。

首先，ChatGPT通过个性化学习指导和即时反馈功能，能够有效提升学生的学习效果。其智能对话系统可针对不同年龄段学生提供定制化解释，及时纠正错误理解，促进自主学习能力发展。

其次，研究表明ChatGPT能够生成个性化的教学评估项目，提高评价的公平性和科学性。如有研究与中学生生活现象相关 的评估任务来评估学生的学习表现，验证了其在评估标准制定和学习表现分析方面的有效性。

最后，在RLHF技术支持下，ChatGPT实现了教学评价的闭环反馈机制。其快速准确的响应能力不仅能分析学生学习表现，还能生成改进建议并跟踪修改过程，为教师、家长等多方利益相关者提供全面支持。

（三）潜在风险：ChatGPT教育应用的挑战

一些学者对ChatGPT教育应用提出多重担忧：Alshater指出其存在数据依赖性、知识局限性及伦理风险；Baidoo-Anu等也强调人机交互缺失、数据偏差和隐私问题；Qadir警示可能传播偏见和错误信息。当前教育界最关切的是其可能助长学术不端行为。总的来说，虽然ChatGPT在教育中的应用具有 很大潜力，但也存在学业诚信遭质疑、师生过度依 赖、信息传输不准确、伦理风险难应对等风险与挑 战，如图2所示。

 1.学业诚信遭质疑，评估机制失平衡

ChatGPT的学术辅助功能引发诚信危机担忧。研究表明其生成的考试答案具有高度逻辑性和逼真度，使在线考试作弊风险显著增加。教育工作者面临两大挑战：一是难以区分AI与学生原创内容；二是现行评估机制可能失效。世界经济论坛专家指出，过度依赖AI将削弱学生能力发展。这要求教育系统必须建立新的学术诚信保障体系，以应对AI时代的教育评估困境。

 2.过度依赖生沉迷，教师地位恐弱化

ChatGPT虽能提升学习互动性，但过度使用易导致学生依赖，类似此前作业搜题工具引发的学习惰性现象。研究表明，这种依赖可能削弱创造力，转移学习专注力。同时，教师面临双重挑战：既要提升AI内容鉴别能力，又要防止教学主体地位被弱化。尽管ChatGPT能优化教学流程，但其对教育生态的长期影响仍需审慎评估。

 3.信息传输不准确，知识水平受限制

ChatGPT存在信息准确性缺陷，其生成错误答案的主要原因包括：

1）强化学习训练阶段缺乏真实信息来源作为参照；

2）模型过度谨慎的机制导致其可能拒绝回答本可正确回应的问题；

3）监督训练过程中产生的回答误导（OpenAI，2022）。纽约市教育局特别警示，依赖ChatGPT或削弱学生的信息甄别能力（Hsu，2023）。该工具还存在显著的技术局限：训练数据仅更新至2021年，对后续发展及特殊领域（如理科）认知不足（Qadir，2022）；封闭式数据库无法获取实时网络信息，可能导致生成虚假内容（如错误文献推荐）。这些根本性缺陷严重制约了其教育应用的可靠性。

 4.伦理意识未加强，伦理风险难应对

人工智能伦理是规范AI开发与应用的重要准则，教育工作者需特别关注ChatGPT应用中的三大伦理问题：

首先，数据隐私问题突出。师生为获取精准反馈需提交大量教学数据，但这些敏感信息存在泄露风险，教育机构对第三方数据使用深表忧虑。

其次，模型存在固有偏见。尽管ChatGPT训练数据规模庞大，但其基于统计规律的学习模式缺乏语境理解能力，常产生带有偏见的输出内容。

最后，内容所有权界定模糊。ChatGPT生成的作品（如代码、文本）本质上是训练数据的重组，既非原创也非创新，导致作品归属权及责任认定陷入困境。这些问题亟需建立系统的伦理规范。

ChatGPT作为变革性技术，正在重塑全球教育格局。面对其带来的机遇与挑战，亟需建立科学的使用规范，在推动教育创新的同时有效管控风险，这直接关系到AI与教育的深度融合及未来发展方向。为此，本研究提出了ChatGPT教育应用的系统优化路径（如图4）。

 1.发展评估策略，重塑学术诚信

应对ChatGPT引发的学术诚信问题需采取多维度策略：教育机构应加强诚信教育，明确学术规范；教师需改进评估方式，如分阶段审查作业草稿；技术层面则需研发AI内容检测工具（如Turnitin计划2023年升级的AI识别功能）。相较于简单禁令，构建"预防-识别-引导"的全流程管理机制更为有效。

 2.分割教学责任，加强情感互动

教育应以学生发展为核心，构建人机协同的教学新范式：教师需统筹运用ChatGPT的辅助功能，同时强化人文关怀；学生应合理使用AI工具，避免依赖；家长要配合监督；管理者则需制定规范，协调"师生-AI"关系，共同营造健康的教育生态。

 3. 加速技术革新，促进教育发展

ChatGPT技术仍需持续优化，如OpenAI 2023年的升级虽提升了响应广度和真实性，但其理解与创新能力仍存在局限。教育应用的关键在于明确技术定位——ChatGPT仅是辅助工具，教育的核心始终是人的发展。唯有坚持"以人为本，技术为用"的原则，才能有效发挥AI的教育价值。

 4.制定伦理指南，监督应用方式

ChatGPT教育应用需构建"伦理先行"的发展生态：通过制定使用指南明确伦理边界，并将AI伦理教育融入课程体系，培养师生批判性思维和负责任的使用习惯。同时建立多方监督机制，确保技术应用符合教育伦理规范，形成自律与他律相结合的治理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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