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与法国交界的比利牛斯山脉深处，隐藏着一个被称为“国中之国”的神秘族群——巴斯克人（Basques）。他们被科学家视为“旧石器时代欧洲原住民的活化石”，说着一门与世界任何语言都无亲缘关系的古老语言，甚至被谣传来自中国河南。他们一直在争取民族独立，因极端组织陷入血与火的漩涡。
（巴斯克TIKTOK网红在毕尔巴鄂街头拍视频，2025年10月拍摄）
欧洲的“肚脐”：巴斯克的自治飞地
巴斯克地区横跨西班牙与法国两国，其中西班牙境内的巴斯克自治区（由阿拉瓦、吉普斯夸、比斯开三省组成）是最核心的区域。这里面积仅7272平方公里（约等于北京市的一半），人口约220万（2023年数据），仅占西班牙总人口的4.6%。
尽管面积不大，但巴斯克地区却是西班牙经济最发达的区域之一，拥有全国最大的工业园区，也是重要的港口和工业中心。其首府毕尔巴鄂，以古根海姆博物馆闻名于世，是城市更新的全球典范。
（巴斯克地区在欧洲的位置，图片来自维基百科）
起源之谜：欧洲最古老的民族？
巴斯克人携带的部分基因标记与大多数欧洲民族存在显著差异，更接近新石器时代之前的欧洲原住民特征。巴斯克人的祖先可追溯至旧石器时代居住在法国南部的克罗马农人，他们是欧洲现存最古老的原住民群体。
巴斯克语（Euskara）是欧洲唯一非印欧语系的语言，与拉丁语、凯尔特语、日耳曼语等毫无关联。语言学家至今无法确定其起源。
巴斯克人与中国有血缘关系吗？
巴斯克人长相和欧洲人明显不同，有西班牙学者因为巴斯克人的长相和文字（类似甲骨文）推测说巴斯克人来自中国河南。但从科学角度来看，这种说法缺乏实证支撑。
从基因角度来看，巴斯克人的起源克罗马农人和中国人的起源之一丹尼索瓦人有过基因交流，但这个影响不大。血型层面有一个奇怪的医学现象：中国人99%为Rh阳性血型，而巴斯克人Rh阴性血型比例极高，若两者通婚，Rh阴性母亲孕育Rh阳性胎儿时可能引发“蓝婴综合征”。所以中国人和巴斯克人是不能通婚的。
漂洋过海的巴斯克人：从牧场到美洲的开拓者
15世纪后，随着西班牙殖民扩张与全球贸易的兴起，巴斯克人开始了大规模跨洋迁徙，在美洲大陆留下了深刻的族群印记。
前往智利的西班牙移民中48%都是巴斯克人，今天仅智利就有250万以上人口拥有巴斯克血统。拉美各国（尤其是阿根廷、智利、墨西哥、古巴）的精英阶层中有相当比例带有巴斯克血统。智利的历届总统几乎都有巴斯克血统，其中最著名的是战死的民选总统萨尔瓦多·阿连德和军事政变上台的皮诺切特总统。阿根廷首任民选总统劳尔·里卡多·阿方辛也是巴斯克后裔。
（阿连德（左）和皮诺切特（右）都有巴斯克血统，图片来自维基百科）
美国：西部草原上的“牧羊人传奇”
巴斯克人迁入美国的浪潮始于19世纪末，最初是受加州淘金热吸引，随后则因美国西部蓬勃的牧羊业形成规模迁徙。
如今，美国有约5.7万巴斯克后裔，美国爱达荷州的博伊西市是巴斯克人聚集地，有“巴斯克博物馆”，每年举办“巴斯克节”。
（位于博伊西的巴斯克中心，2023年10月拍摄）
独立之痛：从“温和抗争”到“血与火”的埃塔时代
巴斯克人的历史，是一部独立抗争的历史。这种诉求的根源，是数百年的统治与反抗史——从抵抗罗马人、西哥特人入侵，到在阿拉伯帝国扩张中坚守北部山区，巴斯克人从未真正屈服于外来统治。
1512年纳瓦拉王国并入西班牙后，王室虽颁布“福埃罗斯”制度赋予巴斯克贸易、税收自治权，但随着西班牙中央集权的强化，这些权利不断被削弱，激起强烈民族主义情绪。
20世纪弗朗哥独裁统治时期，巴斯克文化遭到严厉压制，语言被禁止使用，民族认同被强行割裂。这种压迫催生了极端组织“埃塔”。
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埃塔”
1959年，一群不满佛朗哥独裁的巴斯克青年成立“巴斯克祖国与自由组织”（ETA），最初以宣传鼓动为主。1968年，ETA刺杀了秘密警察局长，标志着其转向暴力。
此后30年间，这个组织制造了一系列震惊欧洲的恐怖袭击。最著名的是1973年，ETA用汽车炸弹炸死西班牙首相卡雷罗·布兰科（时任佛朗哥指定的接班人）。30年埃塔共造成853人死亡（含340名平民），另有超过1.5万人受伤。
随着西班牙民主化进程推进，巴斯克地区恢复了高度自治权，拥有独立的议会、税收制度与司法权，民族文化得到充分保护，埃塔的生存空间逐渐萎缩。2011年，埃塔宣布“彻底停止武装活动”，2017年交出全部武器，2018年4月正式宣布解散，这场持续半个多世纪的暴力闹剧终于落幕。
（2018年宣布解散，图片来自BBC）
结语：古老民族的现代新生
今天的巴斯克人，早已不是“与世隔绝的神秘族群”。在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的现代建筑与巴斯克传统白墙红顶房屋交相辉映，见证着这个民族对传统的坚守与对现代的拥抱。
巴斯克地区是西班牙经济最发达的区域之一，毕尔巴鄂也是欧洲最现代化的城市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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