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门口的银杏树,是我童年最准时的时钟。春抽嫩芽,夏覆浓荫,到了秋天,金黄的叶子落满整条街,像铺了层软绒绒的地毯。每天放学,奶奶都站在树下等我,手里攥着块水果糖,见我跑来就往我嘴里塞,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有次我值日晚归,夕阳把银杏树的影子拉得很长。远远就看见奶奶的蓝布衫在风里飘,她踮着脚往校门口望,手里的糖都化了,粘在指缝里。我跑过去喊她,她慌忙擦了擦手,从口袋里又摸出块新的,说“这个没化,快吃”。银杏叶落在她的白发上,像撒了把碎金。如今那棵银杏树更粗了,我带着孩子路过时,金黄的叶子仍在飘落。孩子追着树叶跑,我站在当年奶奶站的地方,忽然懂了她那时的心情——等待的目光里,藏着比糖更甜的牵挂。风卷起树叶,沙沙的声响里,全是奶奶喊我名字的声音,在时光里轻轻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