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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谋导演追忆恩师吴天明

张艺谋导演追忆恩师吴天明 華語電影市場
2014-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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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吴天明导演作为第四代导演,为什么我们第五代导演对他那么感恩?而这种感恩其实是发自内心的:在计划经济的年代,十

吴天明导演作为第四代导演,为什么我们第五代导演对他那么感恩?而这种感恩其实是发自内心的:在计划经济的年代,十几个电影厂进入绝境的命运,承上启下,电影厂的厂长是有可能做一些事情的。就是在那个时代下,吴天明导演当了西影厂厂长,我们这几位刚刚毕业的学生,分头都在西影厂完成了第一部的电影梦。有些电影成功,比如说我,就是因为第一部作品成功,从而改变了我的命运。但是人啊,就是永远会记得第一次。


而且天明他对我们的爱护,对才华的爱护是发自内心的,我刚才看到凯歌,其实我刚才也听凯歌说了,有一个细节:凯歌的《孩子王》样片,他看完了《孩子王》的样片、台词以后,天明把他拉过来,很真诚的说:"咱还拍啥呢嘛,差的太远了!"就是电影拍到这个程度,他真心的觉得太了不起了,带动了我当时也很有感受,我要拍《红高粱》,我一路上很沮丧,看完了很震撼,就看到天明导演的那种发自内心的那种敬畏感,我很惊讶,也就是说我们长辈、父亲辈的导演对年轻的导演样片的那种发自内心的那种感动,那种评价、我觉得我今天想起来很了不起,你会觉得他都是真的,所有东西都是真的。


我第一次拍电影,先是做摄影,在改导演之前,给天明拉去在《老井》体验生活,当演员,基本上没有那样体验生活的,三四个月,四五个月。我在《老井》体验生活的感受,直到今天,虽然已是商业大潮,大家都很浮躁,可我的每一部电影,还是尽可能的让演员去体验生活,哪怕是一个星期,哪怕三天,都是从《老井》这个剧组,在吴天明导演身上学的,因为那是我第一次体验生活。


印象很深的一件小事情,就是这个村子很穷,他想为村民做事,又有村委会,又有公社大会,不好弄,他就让我们大家捐钱。我们都捐了些钱,买了粮食,带着我们送粮啊,带着我们晚上偷偷的扛着一袋一袋的粮食,一户一户的敲门,把门敲开,进门跟老乡不说话,直接往后头,因为他很熟悉那个生活,老乡的囤都在后头,直接走到囤跟前,把一袋粮食倒下。其实就是我们为了多买粮食,都是用的一袋一袋的干玉米,我就亲眼瞧着老乡噗通就给跪下了。我就忘不了那些感觉,就你会觉得他就悄悄做,悄悄做,他就怕队上知道,公社知道了不好干,悄悄做,而且是大家自发捐的钱,他拿的最多。一个很小的事情,也对外也从来不讲。那天晚上就发到半夜,全村发,他自己根据这个家庭的情况,决定倒几袋,用一晚上做这个事情。我就觉得像他对人对农民的情感,完全的发自内心,不需要任何的宣传。直到今天我觉得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他都是发自内心的。


我一年多前跟他见了一面,我知道因为中国电影现在,我自己觉得,简单的说,也是给票房绑架了,包括我自己。我们拍了不少各种各样的戏,当然我自己对拍一些商业电影,我是有不同的看法:我们要试水,我们要两条腿走路,我们其实是可以尝试不同的风格样式,中国电影要想好,除了有情怀的艺术片,得需要有质量的商业片。我自己就是这个观点,所以我也去试水,当然有些成功的有些差的,其实我知道吴天明导演都看在眼里,我也在某些报道上看到他对我的批评。我心里有一个愿望,我跟他见面的时候我就谈了很多,他就不谈我最近的事情,因为都知道,他那个人,他一定是看不上你。他可能是有这样的想法:什么时候我呀凯歌啊壮壮,拍一部他欣赏的电影?


其实我是有一个愿望没有完成:我后来拍了《归来》,当时有个小想法,就是我把电影做好,我请他看一眼,我听他怎么讲,我很希望从他嘴里听到对我的一些看法,我很在意他,因为我跟宏森局长心情是一样的,其实这差不多这几十年,我们各忙各的,我们都忽略了很多东西,也忽略了沟通。而且虽然我们每一次见面都像以前一样,但实际上我觉得,我现在就很后悔对他的关心,对他的联络都不够,有时候常常是这样子,人走了,你老想什么事没做,对你什么事没做好。其实我觉得大家包括我自己,有很多事情是在心里,中国电影要发展,其实需要各种方面,确实也需要我们的市场,我们都知道我们中国会迅速成为中国第一大市场。


对我们来讲,其实缅怀吴天明导演,缅怀他所有的品质、情感,我们牢记一个人,活生生的一个人在脑子里,那么具体的很简单,就是把我们手头的事情做好。对我们来讲,我们就是一个导演,我们如果有幸,天明导演多活几年,我们就在可能的情况下,把我们每一部电影拍好,无论什么类型,商业的也好,艺术的也好,有情怀的,有情怀的也罢,娱乐观众也罢,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其实我们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刚才张坚老师讲,说其他的天明也很操心,但凡有困难,我觉得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是一个富强的国家,有很多事情。


具体到每一个人,具体到每一个行业非常重要,我觉得对我来说,我提出这几年说的挺多的,我在心里是有这样一个想法,就是我自己把我自己的,从现在开始,把我的每一部影片拍好,尽量的拍好,我尽量投情怀和他对我的寄托,他对我的期望,我在心里边说,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其实我从知道头儿过世的消息到现在我都很难相信这个事情,因为在我的眼里他永远是那么朝气蓬勃,永远是那么豁达和快乐,很可惜这几年我们见面比较少,最后一次见面是去年,他当时筹划了一部电影,跟我谈了很多想法,还谈过未来的一些想法。我能感觉到无论情况怎么困难,在他心目中电影的梦想,就像我刚才看到的短篇一样,他从小就叫梦,电影人的梦想在他心里面是永远燃烧的一团火。


吴天明导演是我电影之路上的伯乐,是我们第五代电影全体人的伯乐,在那个非常让人难忘的80年代,我们第五代导演、第五代的电影人,也是刚刚毕业走上社会,当时的社会百废待兴,整个民族充满了一种强大的渴望来自世界知识那样一个强大的一个渴望。在那个年代下像天明老一代的导演,我们的长辈我们的父兄辈,对我们这些年轻人伸出了非常强有力的双手支持我们。


在那个非常让人难忘的80年代我们第五代导演,第五代的电影人,也是刚刚毕业走上社会,当时的社会百废待兴,整个民族充满了一种强大的渴望来自世界知识那样一个强大的一个渴望。在那个年代下像天明老一代的导演,我们的长辈我们的父兄辈,对我们这些年轻人伸出了非常强有力的双手支持我们。第五代第一批的作品和吴天明导演的他们这些人所有的支持完全分不开,从我个人来讲,没有吴天明导演就没有我的第一部电影《红高粱》,我也是因为《红高粱》的成功改写了我的命运。


今天可能大家看吴导演的《变脸》和《老井》,我想年轻的学生们你们会觉得有点过时,可能是老派了这种电影,但是我觉得就像我们现在这个电影,如果20年以后的年轻人看,30年以后的年轻人看可能也会觉得这是老电影。电影是会老,但手法和形式还有样式慢慢都会变化,所有的这些都能老。但是你去看天明导演的作品,您会觉得有一种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就是他作品里面的那种情怀、那种人的感情、那种土地的感情、那种淳朴、那种自然和那种大气。我今天回想起他所有的作品,我有重新的认识,尤其是在今天中国社会这种商品社会当中我们的市场发展的很快,其实我们常常也很浮躁,你现在回过头来想吴天明导演这个人,吴天明导演的作品都会觉得特别的可贵,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他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会永远铭记天明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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