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 年 11 月底的一天,列维钻进了位于班德利大道苹果公司主办公区外的一辆汽车上。随着汽车驶离那座白色的办公楼,这位《滚石》杂志的自由撰稿人和司机打了个招呼:“Hello,斯蒂夫”。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列维与乔布斯在一家比萨店进行了交谈——谈论 Macintosh 电脑。这是一款让乔布斯苦苦留恋的产品,它充分体现了乔布斯的设计哲学。与此同时,Macintosh 电脑还是导致乔布斯与苹果公司董事会发生激烈争执的产品——两年后,乔布斯被迫离开了这家自己亲手创建的公司。
那时的乔布斯还不是科技领域的教父,这种采访对他而言也算弥足珍贵。面对列维,乔布斯披露了自己的诸多真实感受。
尽管列维只将此次访谈编摘成一篇 11500 字的文章刊发在《滚石》的杂志上(不是封面文章),但那几个小时里全部的采访手稿,被他珍藏在自己的文件夹中,直到今日。
为了纪念 Macintosh 电脑诞生 30 周年,列维表示,他将把这篇“未经删除的完整手稿”添加到有关 Macintosh 诞生的最新 Kindle 版书籍之中,这本书的名字很宏大:《绝对伟大:Macintosh 的生命与时代,改变一切的电脑》。
当年乔布斯苦求登上封面而未能如愿,如今却被写进了一本标名为“伟大”的书里。
“我认为,这是一款绝对伟大的产品。”
从列维的采访中,我们能看当年的乔布斯有一些不顺心。《时代》杂志当年的一篇文章,将他描述成暴躁无情的人,这令乔布斯非常不安。乔布斯说:“分别让我感到痛苦。就在我拥有真正为之倾心的‘浪漫传奇’时,一切却又瞬间化为乌有……而从某种程度上说,Macintosh 就是一位别样的女性。”
在当年的这次采访中,乔布斯本人很清楚,他将会推出一款改变整个世界的电脑。当时坐在列维面前的这位年轻人,有着刚刚完成一件杰作的艺术家般的激情,并用这种激情向列维描述了 Macintosh 电脑的图谱和设计。
面对列维几次关于 Macintosh 的提问,乔布斯回答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情绪:“我认为,这太伟大了,这是一款绝对伟大的产品。”
事实上,令乔布斯感到无比激动的这款 Macintosh,将是世界上首款拥有图形用户界面和鼠标的个人电脑。乔布斯似乎非常清楚 Macintosh 将会对世界产生何种影响,他和他的团队,把一个理想,最终打造成现实的产品。
“我要做爱迪生那样的人。”
乔布斯多次将 Macintosh 团队称作“海盗”团队,他的一句话多年后成为格言——“做海盗比做海军好”。
乔布斯带领他的“海盗”们日夜为电脑的每一个细节苦恼甚至发疯——他连制造过程中的手工环节,都会不停地过问,确保万无一失。
列维问乔布斯,未来他是否会进军政坛。听到这句话之后,乔布斯立即回答,自己没有进入公共部门的任何想法——“私人领域才是对社会更具影响力的地方”。
乔布斯告诉列维,“很多人认为托玛斯·爱迪生和电灯改变了整个世界,这种影响力甚至超过了卡尔·马克思——我也是持这种观点的人。”
在那间披萨店里,列维一直想搞清楚的一个问题是,到底怎样的力量推动着年轻的乔布斯前行。一个可能确定的答案是——乔布斯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钱。
乔布斯曾说过,他的净资产在六个月内减少了 2.5 亿美元。“我损失了四分之一的财产,不过,总想着钱是一件非常傻的事。”
“那到底是什么力量推动着你前行?”列维追问。乔布斯回答:“说得疯狂一点,我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方,做了一些浪漫的、传奇的事。”也许是看到了列维脸上的困惑,乔布斯补充说,“我们可以让计算变得更伟大,我们可以打造一款便于人们使用的伟大产品。”
这种激情、疯狂和使命感,贯穿了乔布斯整个职业生涯,并深刻影响了他的人生。“从某种程度上,我将自己看作是艺术家,表演空中飞人的艺术家,没有安全网保护的空中飞人艺术家。”
在披萨店告别前,乔布斯看着列维,他试图更清晰的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并试图改变这篇文章的命运(登上封面)。
“你知道,我们一直在做事情。我们没有生产出粮食,我们穿的衣服是别人做的,我们说的语言是别人发明的,我们用的数学也是别人创造的……我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在做一些事,发明一些东西,并把这些东西融入人类知识的宝库中,带给人们美好的体验。”
乔布斯对于登上封面有着近乎偏执的热忱,但 30 年前在那间披萨店里,乔布斯没能实现心愿。不过,30 年后的故事告诉我们,乔布斯成功的做到了,他对列维描绘的这一切。

